雲逸就如許被賀雲卿帶回了玄機門。乾癟的少年甫一呈現在門中,便吸引了來自四周八方的存眷視野,固然內心很清楚這些視野多是來源於身邊的人,他還是困頓地垂下了頭,隻暴露一雙紅透了的耳朵。
不過半晌,賀雲卿便與那執事弟子共同飛往聽雪殿。剛入殿內,他便覺氛圍有些不對。不知是不是偶合,現在聽雪殿內的修士剛好站成了兩排,涇渭清楚。人數最多的那一排以玄青子為首,眾星拱月般將他圍在中心,而人數少的那一排,則站著麵色通紅的玄雲子,玄遊子在一邊拍著他的肩膀,正輕聲安撫著。
“哦?”燕枯心接話道:“為何當時師伯承認我二人是核心弟子,是世人榜樣,如何從那兩家返來以後,我二人就成了心性廢弛之徒了?莫非按師伯的意義,我二人就該原地捱打不還手?可如果那樣,師伯怕是又要指責我們墮了本門名聲吧?”
三人的笑聲更加鄙陋,玄雲子本來滿腹肝火也被這幾個小傢夥逗樂了,板著臉罵道:“女人家的事情豈是你們能夠隨便編排的?”
玄青笑道:“因你二人是本門核心弟子。”
玄遊子接話道:“他?不必我們脫手,秋師侄一人便能搞死他。”
小一號的道袍配上這孩子恰好合適,他的心性本就比同齡人沉穩一些,這般搭配並不會讓人感覺好笑,反而烘托著他的剛毅與沉著。本來枯草般的頭髮似也被打理過,和婉地貼在他後背,固然身量有些偏瘦,但任誰看到他這一眼,都會感覺他是個蠻標緻的孩子。
賀雲卿冇有涓滴躊躇,站到自家師父身邊。
玄青子聞言嘲笑三聲:“想不到兩位師侄口齒這般聰明,隻是你們濫殺無辜是真,為我玄機門招致禍害也是真,奉天派天命真人已經直言要究查此事,你二人又何必強詞奪理?”
賀雲卿天然不信。如果與他無關,掌門也不必派人把他叫過來。更何況,方纔玄青子眼中的冷意,他是看得一清二楚。玄青子固然脾氣暴躁了些,但結成金丹後就很少與人吵成這般模樣。
雲逸抿著唇,點點頭。
燕枯心勾起一絲笑意:“他倒真不怕死。”
很久以後,玄機門掌門鏡虛真人方纔姍姍來遲。鏡虛真人淡淡掃了一眼殿內氣象,視野在兩邊停駐了一刻便移開眸子,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固然小孩子在他麵前畢恭畢敬的模樣有些古怪,但不得不說,這類感受並不壞。乃至因為這個小孩子是小說配角的啟事,賀雲卿心頭乃至有一絲收縮感。
“好,我去去就來。”
見他出去,玄青子眸中異色一閃即逝,唇邊噙著一絲嘲笑。
“你說。”
“是。”見賀雲卿眼眸一向盯著他,雲逸低下頭來,聲如蚊呐:“師父。”
“此次招收新弟子,賀雲卿及燕枯心兩位師侄被弟子分撥到葉雲兩家,因奉天派搶了一貫與我玄機門合作的朱陳兩家的後輩,我便派他們二人前去葉雲兩家稍作威懾。”玄青朗聲道:“卻不想,他們二人竟攪得葉雲兩家雞犬不寧,亦打傷奉天派四位修士,乃至有一人是以暴斃而亡,弟子以為,他們二人行事不守章法,胡亂傷人,爭光本門名聲,又易為門派招禍,理應蒙受獎懲。”
“難怪。”玄遊子撇了撇嘴,麵上的不屑之意更深。
回到寓所,叮嚀婢女將雲逸帶疇昔洗漱換裝,賀雲卿手捧著書,悄悄翻閱起來。窗外恰是風景最好的時候,陽光沿著窗框細縫鑽進屋內,把空中照得半明半暗,光影綽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