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哥，”這話音裡已是有了悲愴的哭腔，嶽靈珊看著令狐沖，道:“我曉得，但是在我們下山以後，曾碰到一夥賊人，小師弟為了救我就已經是受了傷的，固然他表示得若無其事，又為了不讓我擔憂自責，他不肯奉告我，但是現在……”

舉起茶杯，輕微慢啜一口茶，那姿勢說不出的文雅崇高，此中又帶著一股嬌媚的氣味，讓令狐沖和陸大有二人看得心迷目炫，就在嶽靈珊心急正要開口扣問之際，東方赤手中茶杯輕觸桌麵，機會掌控得方纔好，她方纔緩緩說道:“不錯，你們的師弟，我確切曉得他的下落，還曉得現在他身在那邊，因為他是被我所救。”

“必然，東方女人，告彆。”令狐沖點頭回道。

穿過幾條行人了了的街道，三人出了東城門，東邊是華山地點的方向，令狐沖和陸大有顧不得屁股之上的傷痛，已是運上了內力，加快了腳步，嶽靈珊也是冷靜跟著，路程稍遠，三人也冇心機說些話來打發這無聊的趕路之旅。

即便是令狐沖這個幾近從不喝茶的酒鬼，也能嗅到滿殿的暗香，他曉得這是徒弟嶽不群最愛好的鐵觀音。

“小師弟”嶽靈珊頓時驚撥出聲，神采大變，急步上前，翻開床簾。

又是行了半刻，華山廟門已在望，有人迎了下來，令狐沖凝眼看去，倒是七師弟英白羅。

但是她笑不出，她心中正想著甚麼樣的日子纔是與他的相逢之期，是到滿樹的楓葉敗儘，猶有冷霜凝在枝頭，是小河邊的蘆荻開儘，在落日下染著金黃的色彩，在清風中搖擺生姿，還是飛雪漱漱臨窗，鋪滿門前的青石長階，又或是此去本年，再也冇有相見之期，他就此成為全部生命裡，隻在人群裡倉促對看一眼，然後相視一笑隨之擦肩而過，卻又莫逆於心的過客。

是以，抬著紀雲軒，三人均是沉默著，隻是埋頭趕路。

但是明天，那茶在杯子裡，還是滾燙的，他倒是碰也不碰，瞧也不瞧。

這沉默，以及這份沉重，不知持續了多久，歸正其夜已經很深了，深到夜將儘，天要明，深到了白天到臨。

他在廟門前見得有人上山來，看清是大師哥令狐沖和六師兄陸大有，以及小師妹嶽靈珊以後，就猜想能夠是在山下不期而遇了，英白羅固然奇特如何不見九師弟紀雲軒的身影，但也是一臉欣喜的迎了上來，畢竟他曉得昨日令狐沖和陸大有是被罰下山去采辦米糧，這一起行來，加上二人屁股有傷，必定已經勞累不堪，還想著來為二人分擔一二。

迎將上前來，卻不料見得九師弟神采慘白的閉著眼睛躺在令狐沖和陸大有二人抬著的竹架之上，英白羅不由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