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芒和含巧攬下差事,如真和綠竹很順服的換了手。
這個丫環是在前麵雜使喚的,普通上房的邊都挨不上,乾活倒是實在,阿芒翻開隨身的荷包,把荷包裡的鬆仁糖都倒在她手上,小丫環嘿嘿的謝過姐姐們,才跑了。阿芒和含巧提了水出去,一人拿瓢灑水,一人抬水桶。
阿芒瞪了含巧一眼,道:“明天的事,要當向來冇有產生過,我們甚麼都冇有聞聲,冇有瞥見,凡是傳出去點,二奶奶也脫不出去,我們能落到甚麼好。”
如真下刀利索,一個西瓜,勻勻的切成十六瓣,裝了六瓣在一個白瓷繪魚的盤子裡,另裝了一盤李子,要和綠竹端到屋內去。
韓昭旭揹著思伽的手,抓歪了藤椅的手柄,挨著思伽的這隻手,卻和順的撫著思伽臉頰邊落出來的碎髮,眼神極其龐大,難過,委曲,哀傷,乃至是氣憤,倒是十足壓抑,低聲道:“你能夠罵我,或是打我幾下出出氣也行,不過,你彆太久的,生我的氣,我不曉得,如何這個模樣了,我自問行得正,做得端。”
迎杏趕緊捂住嘴道:“好姐姐,我錯了,有甚麼,姐姐儘管好生教誨指導就是了,彆奉告嬤嬤們。”
阿芒剛好走到門口,看到一尺半高的竹桶,裝了三分之二的水,小丫環抬過來,裙子被灑出來的水淋了半身,暖和道:“實心眼的孩子,不敷再跑一趟嘛。”
韓昭旭到書房去,拿了一個儉樸的楠木盒子分開,思伽俄然感覺房裡太溫馨,號召阿芒,含巧出去,也不曉得有甚麼能夠多說的,隻悶頭大剁西瓜排解,俄然胸中翻滾,把還將來得及嚥下的一口西瓜都吐了出來。含巧趕緊放下瓜,取了痰盂過來。思伽感喟一聲,也不苦苦壓抑,把吃出來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迎杏捧著在井裡湃了一天的西瓜,綠竹拿了剛洗過,還滴著水珠的專門用來切生果的刀子小砧板雙雙出去,瞥見阿芒和含巧,綠竹笑道:“你們返來了,方纔還和迎杏說呢,要給你們留兩片西瓜,是湃在井裡好,還是鎮在冰裡好呢。”
含巧放低了聲音道:“好歹我都曉得,隻是想想如果如此,女人要如何自處呢。才說女人嫁到了可貴隨心的人家,長輩們向來不管院子裡的事,平輩裡隻要和藹的,姑爺這般超脫出息,又心甘甘心的守著我們女人過,一年多來你也瞥見了,恰是再琴瑟調和不過,如果然碰到了這麼一尊佛,真可抵十萬妖妖怪怪呀。”含巧是真的隱憂,也對人存了顧念,把舊稱都用上了。
阿芒和含巧往蒼擎院走,含巧還是犯嘀咕,忐忑的對阿芒道:“我瞧著,本日的事,如何像‘二女爭夫’的意義?”漫筆識字的好處,思伽身邊的丫環不至於博古通今,平時也能說個典故,二女爭夫,是湘戲裡的名段子。
要說平常平頭百姓,瞥見個官老爺,就視為彼蒼一樣的存在了,對帝王,對帝王之家,的確有懷著神一樣畏敬的,隻是當奴婢的,在公侯之產業奴婢,見的朱紫多了,不至於誠惶誠恐到如此。何況明天見到的公主,也是一雙手,一雙腳,固然模樣標準,穿戴崇高,但是齜牙凶目,放肆無形,如何說呢,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出身皇家,也不過如此了。
“你們出去吧。”思伽明顯是對春燕和曼霜說的。對阿芒和含巧道:“老太太返來了?有甚麼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