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凝醉聞聲回神,她沉默看了一眼身邊的青芙,低聲應道:“嗯。”
“起來吧。”坐到主殿之上,寧皇後輕聲讓薑凝醉起來,目光落到顏漪嵐的身上,聲音緩緩放柔:“聽太醫說,這幾日氣候幾次,又趕上雨水季候,你的傷口又開端搗蛋了?”
柳浣雪已經分開鳳儀宮好久,青芙瞧見薑凝醉仍舊單身一人站在雨裡,不免心生迷惑,走過來瞧個究竟。她輕喚了薑凝醉一聲,隨後恭敬地接過她手裡的傘,低聲道:“雨天濕冷,娘娘還是快些回宮吧。”
偏疼眼的死丫頭。
肩上的疼痛使得顏漪嵐的行動受了極大的限定,她低頭看著左手掌心橫置的那道猙獰的傷疤,隨後緩緩收緊五指,將那道傷疤掩在暗影之下。轉頭望著薑凝醉,顏漪嵐又問道:“你如何勸走柳浣雪的?”
內官一聲通報,生生打斷了薑凝醉的話,她心中一凜,快速望向顏漪嵐,卻見顏漪嵐隻是迎著大殿轉回了身子,氣定神閒地低頭清算著衣衫。末端,她才昂首打量著薑凝醉,笑得促狹。
從剛纔薑凝醉就感覺本身呆在這裡實在顯得難堪奇特,現在得了寧皇後的神情表示,她天然曉得躲避。這般想著,她走上前幾步,施禮道:“兒臣去給母後泡茶。”
畢竟是血肉相連的母子,顏漪嵐的話是真是假寧皇後怎會聽不出來,而寧皇後言語裡看似指責,實際上無不透著心疼體貼的話語,更是溢於言表。
柳浣雪重重地點了兩下頭,道:“若得姐姐此番承諾,我已是感激不儘。”
薑凝醉退下以後,寧皇後衝身後的婢女使了個神采,婢女連同碧鳶會心腸址頭退下,偌大的一個棲鸞殿,最後終究如了寧皇後的願,隻剩下她與顏漪嵐二人。
顏漪嵐自小在宮裡冇規冇距慣了,如同一匹安閒馳騁六合之間的烈馬,向來就不是一個能夠等閒管束束縛的主。是以,現在聞聲顏漪嵐這麼冇大冇小的話,寧皇後也懶得再去改正她的禮數,卻也不急著申明來意,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薑凝醉。
雨水濺得薑凝醉的衣衫一片潮濕,她恍若未覺,雙眉微蹙地看著柳浣雪,一時無言。
“不過是些小傷,母後實在不必親身走這一趟。”
顏漪嵐的話字字打在寧皇後的心上,威脅本身的女兒,她也是一萬個錐心不捨,但是若要眼睜睜看著顏漪嵐下殺令,她卻也是不管如何也不能承諾。
顏漪嵐默不出聲,隻是輕應了聲。
可惜不管薑凝醉想不想,寧皇後現在的表情的確是不太痛快。沉著臉看了一眼身邊若無其事的顏漪嵐,寧皇後向來端莊文雅的臉上不免有了一絲不悅。
寧皇後輕拈手裡的佛珠,道:“下月便是哀家的壽辰,前幾日你扣問哀家本年的壽辰想要如何慶賀籌辦,不過你也知哀家向來不愛浪費,統統從簡購置就好。”
“娘娘。”
如果見到了顏漪嵐,該如何說呢?坦白,還是坦白?但是顏漪嵐是甚麼樣的人,薑凝醉心知肚明,她並冇有掌控能夠瞞天過海。
顏漪嵐俄然嘲笑了聲,眼裡藏著的威儀鋒芒畢露,她鳳眸冷望著寧皇後,沉聲道:“母後這是在威脅兒臣?”
薑凝醉一雙眼睛安靜無波,她回望著顏漪嵐,沉默了半晌,道:“我......”
最後這句話,薑凝醉倒是信的。
悄悄深吸了一口氣,薑凝醉走進棲鸞殿,遠遠瞥見顏漪嵐倚著窗欞半坐著,她的一身大紅的鳳裳旖旎曳地,以往強勢明麗的眉眼映著窗外烏蒙的氣候,一片慘白素淨,遠遠看去,如同鳳凰折羽,竟有些孱羸嬌媚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