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緊繃著的趙霆在聽到這句話後，那根弦才彷彿一下子鬆了下來，澎湃的情感向胸口襲來，他眼眶有些泛紅，緊咬著牙關又點了點頭。李浲看了看桌上灑的到處都是湯麪，點頭道：“本日這飯怕是也吃不成了，你去彆處再吃些吧。”

店小二喜出望外，忙對著李浲不斷作揖：“謝公子犒賞！”收下了銀子便又躲進了後堂。

聞人詣悠悠地望著窗外，帶著一絲戀慕的語氣：“約莫是在山裡待久了，看多了風輕雲淡，便對宦海的爾虞我詐心生膩煩，總想著有一天能如教員那般，開一片山頭，收幾個門生，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隻可惜，我的出身必定也隻能讓這些成為設想罷了，這話，我大抵也隻能跟你說說，如果讓爺爺和爹孃曉得了，還不知要如何的罵我不知進取呢。”

朱成琮忙跪了下來，小聲道：“殿下本日如何到這裡來了？方纔也冇人通報一聲，曲解！滿是曲解！成琮不知殿下駕臨，一時講錯，還望齊王殿下包涵。”

“家裡庫房中那麼些珍玩，你竟挑不出來？”

“莫非哥哥誌不在此？”

李浲看著雨，努了努嘴說：“你欺侮的又不是本王的姐姐，求本王寬恕甚麼？”

聞人詣笑著說：“借你吉言，若真有能夠滿身而退，隨性而活的那麼一天，我也不枉此生了。”

李浲高低打量了趙霆一眼，笑了笑：“你是國子監的重生？”

雨沉默了一會兒，側頭對李浲說：“這些我今後再奉告你吧。”

雨冷哼了一聲，冇有說話，李浲看了一眼雨，對朱成琮道：“豈敢？隻怕是本王擾了朱三哥的雅興纔是，隻是不知下回本王在宮裡見著你姐姐時，將朱三哥本日的威風說與她聽聽，她又會作何反應呢？又或者在上朝之時，跟朱大人好好談談，不然朱三哥本日的威風之舉他竟分毫不知，豈不孤負了朱大人教養你的一片心血？”

“天然，能忍天下之不能忍，才氣為天下之不能為之事，以是真正可駭的並不是那些看起來凶神惡煞的人，而是那些遭到了天大的屈辱，還能啞忍不發的人。”

聞人詣笑著點頭：“是啊，但是這世上，又有幾個韓信呢？”

“這些民氣裡充滿著對運氣的絕望，對餬口的仇恨，所蒙受的那些屈辱在他們的內心生根抽芽，一旦讓他們獲得機遇，還不知會怎生抨擊？如何不成怕？”

雨怔愣著抱著書，冇有吭聲，聞人詣敲了敲她的腦袋：“我聽娘說，那日在太後宮裡，太後但是親口說了要給你請個先生教教，這但是了不得的事。”

話剛出口，李浲重重地將酒杯向桌上一貫，打斷了他，冷聲道：“真冇想到，朱三哥常日裡便是如此作威作福的，當真威風凜冽啊！”

朱成琮快速地行了一禮，趕快回身拉著他的火伴一起分開了聚仙閣，店小二從後堂出來，看著滿地的狼籍和一言不發的趙霆，一臉的哭笑不得，李浲掀起簾子走了出來，拿出兩錠銀子放在他手上：“店家，這些可夠補償你的喪失？”

與朱成琮同業的幾人皆是麵麵相覷，趙霆皺眉看著他，一時不知該說甚麼好，朱成琮見趙霆冇有反應，便又回身進了雅座，向李浲跪下道：“殿下，成琮真的曉得錯了，還望殿下莫要將此事奉告父親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