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照落在望不到邊的戈壁上,蒼茫六合間似隻餘她一人。是那場風暴將她卷至此地,而她再找不到雷音與清風寨世人。
這沙丘之上的沙塵細若薄紗輕撫肌膚,她一腳踩上便覺身子一沉,幾近全部下半身都墮入了沙中,而後不管她如何用力都不能抽脫手足,反倒越是掙紮便陷得越深。
“海市蜃樓”究竟在那裡?那些為寶藏而來的人又在那裡?她垂首於沙塵中跋涉,足下忽被一軟物所絆,定睛去看,轉動細沙間竟暴露了衣袂一角。
雷音聞言急望遠方,眉宇立呈慮色,一手拉起羌淺便躍上了駝背,敏捷與世人持續起行。
唐蘇在箱子裡,也就是說另有其彆人在彆的的箱子裡。
但見蔚翔萬分孔殷道:“音姨、羌女人,沙暴要來了,我們須得快些走!”
流霜劍不負其名,劍若星華流霜,氣動風揚,殘剩鐵箱被羌淺一一劈開。翻開箱蓋,當中是仍自暈迷的唐自大與雷厲等人,不過雷霆卻並未在內。
他現在是否安好?是否在她追隨的方向?她不敢肯定,卻不能放棄但願。
又是一日落日儘,可羌淺眼中仍隻漫漫黃沙。
月光之下現出一張詭異扭曲的麵龐,雙目悚然如羅刹,神采卻陰柔似淒鬼。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黑影竟從天而降,雙臂一把抓住她肩頭,以一股巨力把她拉出流沙。她隻感覺本身的骨骼都被扯斷,而那黑影已攜著她飛掠過整座沙丘,於另一側落向堅固空中,將她重重甩在地上。
這並不是世人所見的第一具死屍,實際上,一起走來,他們已見了很多冇入黃沙的兵刃與身故他鄉的武人。
羌淺心底驚奇非常,但也不肯麵對唐蘇,隻得低聲道:“都還活著,隻是未醒來。”
“那暴風竟囊括了全部戈壁……”羌淺喃喃歎謂,凝目看向桓睿,巧見他腰間插著的短笛,胸口一下子建議緊,“桓少俠,這笛子……你是從那邊得來的?”
“女人,你……我見過你……”桓睿一臉驚詫,遽然翻身而起,舉目向四方呼喊,“趙師兄――王師兄――”他的喊聲直入天涯,卻無任何覆信。
“羌淺――”唐蘇死力進步了聲音,在遠處道,“去‘海市蜃樓’,燁哥哥……曹千流把燁哥哥帶去了那邊……”
聽著那潺潺水聲,她行動盤跚地走向綠洲,本籌算飲一口水就走,卻冇想到在達到邊沿時竟又見到了奇特的一幕。
羌淺目睹他走遠,忽地提步追上了他:“桓少俠,等等!你向前走一段路,會看到一處有水源的綠地可做安息,那邊也有些人正待救濟。”
箱子中裝著的是人,是年青的女孩子。
她的臉上有種久不見日光的慘白。
她提劍起家,從原路走出綠洲。行至邊沿時,見到方纔那口鐵箱的異動尤未停歇。不知流霜劍可否斬落這鐵鎖,她抽劍出鞘,一劍劈向這口鐵箱。
流霜劍,莫非你也是隨那場暴風而來?!羌淺將劍拾起,手中有種難以言明的沉重。在牢房醒來的那一日,流霜劍已不在身邊,本日雖於戈壁綠地中重獲,可贈劍之人該是在那裡……
向西走,總該會與那詭城靠近。
清泉在陽光下泛著粼粼的光,以水洗麵,羌淺終感清爽。她大口飲著水,不經意地望向流水淺底,卻瞥見浮石一側似有一物,狀若一柄寶劍。其劍身瑰秀頎長,劍柄雕文小巧,於水下閃現熠熠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