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裴敘卿位及人臣權傾朝野,明麵上休妻另娶韶華蹉跎的樂安縣主。
與男菩薩比擬,裴敘卿就是一坨臭不成聞的東西。
“如有幸蒙顧女人不棄,裴某此生毫不相負。”
不等顧榮再謾罵些甚麼,被她嚇跑的侍衛去而複返,將身後骨相清冷白衣勝雪的男菩薩露了出來。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不能讓裴敘卿看到她中藥後與男人共立一處,不然指不定生出甚麼黃謠呢。
猶記得,藥性消弭後,她從渾渾噩噩中掙紮復甦過來,就見裴敘卿眼尾發紅眸子水潤,洗的發白青衫虛虛遮體,小不幸兒似的蜷在床腳。
謝灼微微蹙眉,眼神波瀾不驚,心下潮流翻湧。
垂眸深思,迷情藥作怪下迷濛恍惚的畫麵陸連續續閃現。
守在窗牖外的,是與她行雲雨之事解了藥性的人嗎?
不是,她的饑不擇食把仇人的部屬也嚇到了?
重生的機會到底稍稍晚了些,避開了裴敘卿,卻未逃的過烈性迷情藥。
瞬息之間,人影迅捷如疾風,毫無前兆地消逝在顧榮的視野中。
謝灼薄唇繃緊,心境龐大,很久才道“這是?”
算起來,是她一手養大了食人血肉噬人道命的惡鬼。
再睜眼,便在佛寧寺。
“買命錢。”顧榮脫口而出。
男菩薩麵上戴著半張似銀非銀好像霜雪的麵具,暴露清冷的雙眸、無可抉剔的下半張臉。
能用銀票了斷恩典糾葛再好不過!
遙遙地瞥了眼窗牖外埠身影,深吸了一口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
青蕪野心勃勃,蓄謀已久算計永寧侯醉酒纏綿東風一度,受孕誕下裴敘卿,以期母憑子貴。
何如永寧侯拒不承認裴敘卿的身份,放言永寧侯府毫不答應青樓妓子的血脈認祖歸宗,明白又果斷的態度斷了青蕪的高門貴妾夢。
“君子至心內固清行外彰,掃蕩紛穢表裡霜雪,不敢瞞顧女人,裴某貧寒身無薄產,空有舉人功名,如若顧女人嫌棄,裴某也絕無牢騷。”
顧榮斂起眼底的欣喜,看著床榻上的點點血跡,扶額感喟。
兩邊焦灼之時,竹林掩映、蜿蜒盤曲的石階小徑,一道極其熟諳的身影鮮明映入顧榮視線。
氛圍中隻留下一句“公子,女人醒了。”
“拯救之恩無覺得報,寥寥銀票不成敬意。”顧榮取出一遝更豐富的銀票雙手捧了疇昔。
實際上她被關在暗牢中年複一年受儘折磨,在得知體弱多病日日需珍稀藥材吊命的幼弟被一場風寒奪了命的那一夜,裴敘卿大發慈悲灌她一杯毒酒,美其名曰伉儷一場送她團聚。
五陵幼年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
垂首看了看纏繞在掌心的素赤手帕,稠密纖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
六合知己,她真的是想誠心腸給拯救仇人伸謝,再分外附上一遝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