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奴婢不能受他威脅,更不能給他銀錢。思考了一夜,深覺削髮做姑子是一勞永逸的體例。”
“蜜斯放心,明日奴婢多帶些碎銀,包管讓上京大街冷巷的小乞丐人手一饅頭。”
穀雨,會是個好時節。
“先去洗個熱水澡換身潔淨衣裳。”
“流雨。”顧榮沉了聲。
“受他所欺,為他所騙,不思爭口氣,隻想著絞了頭髮做姑子?”
“他說奴婢毀他出息斷他財路,號令著索要百兩銀子,不然就將肚兜予人把玩,再將奴婢賣給曲明湖的玉泉娘子做花船妓子。”
青棠挺起胸膛,擲地有聲。
顧榮斂眉。
青棠眨眨眼“婚事?”
“蜜斯,奴婢瞎了眼。”
一如當年。
驀地,青棠放動手中的瓷碗,跪坐在腳床上,抬頭,目光灼灼的望著顧榮。
那一幕,她曆曆在目。
青棠將將離府,流雨就失神落魄一身狼狽的回瞭望舒院。
“流雨,莫怕莫慌。”
流雨忙不迭地點頭“奴婢冇有。”
“那夜的氣勢外的短促,小隔間並不嚴實,便覺得是被風颳走了。”
隻要蜜斯有謀算便好。
顧榮感喟“產生了何事?”
“去歲隆冬,奴婢領了月例趁休假去看望康灃。雨來的又急又大,撲了奴婢一身,空中泥濘濕滑,便在康灃家中借宿一宿。”
……
她力量大,蜜斯指哪兒,她打哪兒。
顧榮垂眸“置之死地而後生。”
“終歸不是光彩的事情,奴婢不敢張揚。”
從那一刻起,蜜斯就是她活著上獨一的親人。
流雨緊抿著唇,唇色慘白“蜜斯,表兄……”
“我一眼相中了你,你也挑選了我。”
顧榮點頭,旋即又道“再帶些碎銀,下山回府路上買些乾糧分發給沿路的小乞丐。”
“最好將侯府繼夫人親身為大蜜斯擇婿,婚約已定,不日將下嫁的動靜鼓吹出去。”
“康灃。”顧榮冷聲改正。
“這幾年他一向在騙奴婢。”
“誰知一覺醒來,肚兜不見蹤跡。”
揚湯止沸,不如釜底去薪。
顧榮嘴角上揚“這麼黑黑瘦瘦病懨懨的小丫環,仰著頭不幸兮兮又滿眼祈求,我若不買走,怕是就要凍死在寒夜了。”
四目相對,顧榮感覺青棠的眼睛裡有星星。
很亮。
“倘若方丈問起我因何未親身前去,直言便是,不必坦白。”
“在此之前,奴婢不知他是如此敗類!”
她會一輩子奉養蜜斯,除存亡外無人能讓她分開蜜斯。
流雨對康灃是經心全意的,除卻用月例資質康灃,私底下還會做些繡品換銀錢補助康灃。
碧空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