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愁眉苦臉,一隻略帶肉肉的玉白小手撐著小巧標緻的下巴頦,支肘於望窗之上,垂垂地出起了神。
主子說她去了四周的紫雲觀。
本來一向附於大虞的林邑國,王室內部產活潑蕩,林邑王逃到交州,向洛神的天子孃舅興平帝乞助。
她盼著父親能輕鬆些。像她小時候影象裡那樣,和三五朋友持麈聚坐,喝酒閒談。他大袖高履,蕭灑超脫,高氏風騷,天下儘知。而不是像現在如許,整天為朝事所累。
隻是冇過量久,四周的事情,便一樁一樁地令人愁煩了起來。
阿七叔跟在她的邊上,跟得緊緊,彷彿她還是個三歲小孩,一不謹慎就會掉進江裡一樣,嘴裡不斷唸叨,非要洛神回到船艙裡去。
當時她捧著腦袋,想了半晌後,就撒開不管了。
洛神分開白鷺洲時,眼圈還帶了點紅,直到傍晚回了城中,看起來才規複如初。快到府邸前,想了起來。
洛神道:“女兒摔得很重,本日頭還疼得短長。就是怕母親擔憂,纔不叫人奉告你的。”
了塵子在一旁跟著,見到洛神,甩了動手中的拂塵,笑眯眯地向她合十施禮,非常殷勤。
她心疼極了,但是又冇有體例,內心隻盼望著,那些男人打來打去的可愛戰事,能早點疇昔。
洛神上了船,朝著白鷺洲而去。
先是有動靜來,北方羯胡當政的夏國虎視眈眈,正厲兵秣馬,企圖南下兼併江南。從客歲下半年起,身為徐州刺史的叔父高允便帶著堂兄高胤北上廣陵,募兵備戰。
同業的兩個侍女瓊樹和櫻桃,不待叮嚀,立即過來。
管事阿七叔帶著幾個家人,前後襬布,細心護了牛車同業。
洛神歎了一口氣:“阿嬤,如果阿孃肯和阿耶好起來,那該多好……”
“……到處又不承平,他日夜勞累,經常眠於書房。我怕阿耶如許下去,身材要吃不消。我勸阿耶,但是阿耶不聽我的……”
就彷彿在一片儘是迷霧的林子裡迷路了的感受,非常煩人。
蕭永嘉哼了一聲:“彆覺得我不曉得,你的謹慎眼,偏著呢!你如果來看阿孃,阿孃歡樂得很。如果來哄阿孃歸去的,彆想了!他就是病死了,也和我無乾!”
阿菊見狀,心疼不已,倉猝過來。
洛神便如許,被瓊樹和櫻桃一上一下,伺著下了車。
阿菊點頭:“不消小娘子提示,我也曉得的。”
這也是為何,前兩日摔了後,她執意不讓下人奉告父親的原因。免得他多掛慮。
除非是由技精馭人特地驅著競行,不然常日,牛車行進速率舒緩,人坐車上,較之馬車要陡峭很多,更受養尊處優的士大夫的喜愛。這也是為何現在牛車流行,建康城裡罕見騎馬之人的原因。
但也嚇得阿七叔不輕。
她冇理睬老道姑,隻撲到了蕭永嘉的懷裡:“阿孃,女兒前兩日摔了!”
紫雲觀是皇家敕建女觀。觀主了塵子五十多歲了,傳聞煉丹有道,看起來纔不過四十出頭的模樣,也會下棋賦詩。母親久居洲上,經常去觀中和了塵子下棋論道。
阿菊口中嗯嗯,內心卻暗歎了一口氣。
洛神隻好又轉去紫雲觀。
這大抵也是父親這一輩子,獨一能被人在後背諷刺嚼舌的處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