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春夙來不信佛的,隻是每個月都會到華嚴寺住上三兩日,隻因寺裡有個年青和尚竺蘭是她大伯父名義上的季子,隻是他幼年時便出了家,與賀蘭家聯絡甚少,是以並無多少人曉得他的存在。
“我就知你絕非甘於平淡之人,當年你祖父燕王是多麼豪傑氣勢,若非遭小人暗害,也不至早早就去了,這江山也就不會落到奴子的手中。”
竺蘭眉眼微動,幾不成聞的歎了一聲:“且歸去吧!今後彆再來華嚴寺了,這……也不是你該來的處所。”
賀蘭晰啞然發笑:“你又曉得忠告順耳。”
“竺蘭,陪我去後院逛逛吧!我想去盪鞦韆。”賀蘭春探身疇昔,眸中蕩著笑意。
仁帝即位後,燕王先人前後暴斃,唯有竺蘭逃過一劫,而昭帝此舉亦是為賀蘭家留下一條後路,隻可惜賀蘭仁並冇有體味到昭帝此舉的深意,在竺蘭漸大後便將他送到華嚴寺削髮爲僧,以此避禍。
竺蘭下認識的的伸手握住她的手臂,賀蘭春轉頭笑了,似拔開雲霧的曙光,光輝光輝。
竺蘭想要喊住她,嘴唇微動,嘴邊的話終是化作了一聲感喟,他撚動著掛在頸上的佛珠,口中念念有聲,可心卻始終安靜不下來。
竺蘭嘴唇闔動,不知過了多久也未曾收回一語,賀蘭春氣的扭頭去瞧他,眼中含了一汪清淚,竺蘭見狀神采終有一變,走到她身前,低聲道:“哭甚麼,跟個孩子似的。”他抬起了手想擦去賀蘭春眼角滾落的淚珠,陽光下他飛揚的眼尾染上了幾分和煦,端倪清秀至極。
賀蘭春漸大後曉得了竺蘭的出身,對祖父的做法極是不附和,特彆是現在天下將亂,在賀蘭春看來,賀蘭家隻需耐煩以待,等三王反秦之時以竺蘭是燕王以後為由招兵買馬,事成後不管是自主為皇還是擁戴竺蘭為君都比仰人鼻息度日要強,畢竟賀蘭一族冒死護住竺蘭,哪怕為其名聲著想,他為帝後也隻會善待賀蘭一族。
賀蘭晰道:“也一定是因為廢後一事,周子仁在朝中多次反對睿王為儲君,武帝夙來愛好睿王,心中不免記恨。”
“你若少氣我一些,我豈會哭。”賀蘭春嬌哼一聲,又道:“與你說一樁事,家裡來了客,怕是又有喪事了。”她一邊說,一邊窺著竺蘭的神采,見他眸子微沉,咯咯的笑了起來,一邊扯著他的手朝外走,一邊道:“許是六姐要出嫁呢!”她歪頭瞧著竺蘭,靠近了一些:“你是不是覺得我要說親了?”
賀蘭晰聞言一笑,懶洋洋的用左手食指摩挲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笑道:“你就知姑祖母活著三王以後不會滋長出野心?”
賀蘭春調侃一笑:“你便做縮頭烏龜一輩子吧!”她恨的跺了頓腳,甩開了竺蘭抓在她腕上的手氣呼呼的跑了。
竺蘭坐在寬廣敞亮的偏殿中,陽光透過敞開的門照在他的身上,他手上撚動這一串紫檀柳佛珠,白淨的手指像得空美玉,透著潤瑩的光芒,賀蘭春托著香腮眼也不眨的盯著他,感覺他像一尊玉雕的人,都雅是都雅,但是冇有半點的新鮮力。
“我去哪不消你管。”賀蘭春輕哼一聲,背過身去,等著竺蘭像以往普通哄她。
“竺蘭。”賀蘭春嬌滴滴的喚了一聲,神情帶了多少委曲:“甚麼貧僧不貧僧的,你若真有向佛之心怎還延用了俗家的字做法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