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再宮中也傳聞了，從忙於立太孫的諸多事件中抽身出來，遣醫送藥，賜金賜物，還派了竇回親去，安撫公主。

衛秀天然是不肯的，她病得天昏地暗，要說另有甚麼放不下的，便是濮陽了。被她一說，心疼得像刀戳。倘若歡愉隻是長久，永久的是傷苦，那她們又何必愛這一場。

衛秀勉強一笑：“我都睡了好久了……”

濮陽歎了口氣，道：“那我的存亡，兄長們顧是不顧？我濮陽公主府隻忠天子，王也好，東宮也罷，你們要爭，我不摻雜，若阿兄有幸，能得天下，我必上馬伏拜，為本日賠罪。”

代王氣呼呼道：“急甚麼！一個病怏怏的駙馬也值得如此寶貝！”

諸王不算甚麼，他們的行事再惱人，也不算甚麼。蕭德文不算甚麼，哪怕濮陽因宿世事對貳心不足悸，也不算甚麼。她甚麼都不怕，她隻怕衛秀有甚麼閃失，隻怕她不能一向陪在她身邊。

餘下三人也一併望了過來，目光既嚴峻，又帶著些威脅。晉王心機最深，心腸最狠，目光最陰沉，代王與荊王稍好些，但也是眼巴巴的。

她醒的時候越來越少，眼中的光芒越來越弱。濮陽還是經心極力地照顧她。公主府中已是淒風苦雨，可公主彷彿一點都冇有遭到影響，彷彿駙馬隻是微恙，明日便能病癒普通。

天子感覺衛秀是不會好了，病了這麼久，身材早就垮了。但濮陽從未做此想，她隻是感覺衛秀病了，很辛苦，她很心疼，恨不能以身相代，但衛秀會大好的。

她是曉得衛秀體弱的，每到夏季，她便甚少出門，唯恐受冷，常日裡也很重視保養本身，少有忽視的時候。即便如此，每年還是大病小病不竭。

這些，衛秀是不會說的。濮陽問起，她也隻言生來根柢薄罷了。之前是挾恨遷怒，不肯說，現在是怕她難過，不忍說。

濮陽見她醒來，柔聲問道：“粥一向溫著，可要用一些？”

濮陽凝神聽著，再一看，她又昏睡了。

濮陽看得揪心，在她身邊坐下。

見她一笑，衛秀像是乾旱當中乍逢甘霖的禾苗，心中好受多了。

濮陽當即起家：“仲濛病著，我需看看去，王兄們自便就是。”說完，行了個禮，便走了。

濮陽怎會承諾？立太孫已是板上釘釘之事！

可究竟如何，也隻要濮陽本身曉得。

衛秀感遭到，轉頭過來，她的眼睛不複常日清澈，像蒙了一層陰翳。

衛秀每次醒來，老是能看到她，又是歡暢，又是心疼，勸她去歇著，不要累壞了本身。濮陽口上好好地承諾，實在仍舊半步不肯離。

“七娘，睡一會兒。”她昨夜就冇如何閤眼，又強撐一日，衛秀很擔憂她。

濮陽之前也問過為何衰弱至此，隻得含混幾語。

衛秀眼中顯出焦急，抬起手，想要撫摩她的臉龐，卻如何也提不起力量。

諸王還冇反應過來，不過半晌，濮陽便冇影了。

能聽他們乾脆這好久，濮陽自以已是極好的涵養了！

朝堂還是在天子掌控當中的。就是她，也不敢等閒閃現剋意。衛秀入京三年不足，除卻替她收攏幾個豪門將官，不敢再多感染一絲一毫。羽林、虎賁、金吾衛不說，連京外玄甲軍，都不敢過量插手，所忌之事獨一件，便是擔憂引發天子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