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承諾了。

想好了，蕭德文一挑眉，道：“拿來朕穿上。”

淑妃嗔道：“天然是等濮陽有力掌控朝政之時。你如何就迂了呢。你要為帝，便要在禮法上站穩腳根。最好的體例，便是證明那道遺詔是假，遺詔是假，即位之人天然就不作數了，到時大可借宗室父老之手，立你為帝。這些事要等你控住朝廷，才氣做。”

濮陽本要謝她，在昨夜，在她乍逢凶信，哀思萬分之時，與她度量，與她安撫。隻是想到她們是伉儷，說謝未免見外，便隻珍惜地將她手中的柺杖拿出來，放到一旁：“我先去，你天亮了複興。”

衛秀繫好了衣帶，探身摸到支撐她起家的柺杖，一隻白嫩的手覆上她的手背，禁止了她。她不解地望向濮陽。

宮中已經夠陰沉沉了，如果氣候再陰，的確連喘氣都難。天公作美，放了晴，世人行走於高闊的天空下，好歹感覺鎮靜了些。

淑妃不是一個肯認命的女人，她如果循分，也養不成晉王如許狼子野心的兒子。

衛秀默了半晌，與那內侍微一點頭，去了偏殿。

人死不能複活。很多事，隻看接不接管，一旦看清實際，無能為力以後，存世之人，總得往前看。

淑妃朱唇輕啟，低聲兩語。晉王神采抖擻，雙眸亮得詭異。

淑妃一笑，沉聲道：“欲使其亡，必先使其內鬨。”對晉王招了招手，“皇兒附耳過來。”

“朝中混亂，便是你的機會。趙王莽，代王懦，荊王愚，你若能獲得帝位，占有禮法，大臣們會站在你這方，此三子，不敷為懼。目下情勢，最難的，便是如何使蕭德文退位。”淑妃闡發道。

大部分人隻欣喜於晴日便於行事。先帝停靈在宮中，王公貴胄、表裡命婦俱要定時入宮舉哀，如果下雪或下雨，帶起水來，濕漉漉的，總歸不便，好天便好多了。

“眼下？”淑妃笑得格外和順，“眼下天然是哪處弱，就從哪處動手。”

淑妃也是這般勸他：“幼帝、老臣如何相處，自古就是困難，你且看著，朝中不會承平的。”

內裡天還黑著，酷寒萬分，且接連兩日來回馳驅，她很擔憂阿秀累著。

晉王懊喪一夜，又活過來了。給人鋪了路又如何，好歹先帝是真死了。三位輔政大臣短長又如何，他們不是天子，很多事做起來便不那麼名正言順，至於天子，現在的天子可另有先帝的魄力，可另有先帝的才氣？黃口小兒，不敷掛齒！

等先帝喪儀一過，她便名正言順地上朝了。

蕭德文舉頭挺胸，誌對勁滿地走了。

夏季天亮得遲，這個時候，天空如被黑幕嚴嚴實實地袒護了，密不透光。室內隻點了兩支蠟燭，還是非常暗淡，濮陽並未喚人來奉養。她輕手重腳地下得榻來，入裡間，就著已冷卻的淨水，梳洗一番，再換上喪服。

衛秀入宮，恰趕上蕭德文。

蕭德文伸開雙臂，由宮人奉養他穿上連夜趕製的袞服，心中大是對勁，自本日起，這個天下就是他的了！

晉王疇前並不如何與母親籌議對策，此番是不得不藉助宮中的力量去毀滅證物，纔來尋淑妃。幾下奧妙講下來，他才發明母親的好處。

衛秀不欲她諸事纏身之餘，還要掛念她，便承諾了，隻叮囑道：“目下宮中亂著，殿下多帶些人去。”有甚麼事，老是本身的人調派起來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