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煥也是不解:“確切如此,荊王何必屈居於人下?”
她揉了揉額角:“我為公主多運營就是。這幾人都是清正道義之輩,做不來那等忘恩負義之事,你儘管去。”把人弄來,前麵就看公主的手腕了。
衛秀受不住控告,便道:“我親手為殿下烹香茗如何?”詭計以此賠償她,心中則想好了,如果公主再不肯,她也隻好破律了。
軍中想要大用,必有戰事,現在大魏邊疆安寧,未聽聞有甚麼大仗要打,如何建功?嚴煥卻無涓滴思疑,郎君言之必中,從無失誤。
昂首見衛秀在孤燈下,又翻出公主新近與她的幾份邸報,雙眉舒展,殫精竭慮,逐字逐句,看得出神,肥胖的身影,倒影在牆上,孤影伶仃,更顯淒寂。嚴煥忽感覺心傷,他輕手重腳地退了下去,遇見在門口的阿蓉,便低聲叮囑她千萬照顧好郎君。
近侍將杯盞斟滿,酒香繚繞在鼻息間,真是醉人。可濮陽卻感覺,她若醉了,必是因麵前人。
酒不醉人,何物醉人?
山中多的是野味,雖是寒冬,也讓他們弄到了些活物。堂前架起火來,烤著一隻全羊。全羊肉質肥美緊緻,烹調之法更是高超,肉香撲鼻,光是聞著便引得人食指大動。
濮陽輕笑,深深看她一眼:“酒豈能醉人。”
樸素君子,美如冠玉。
嚴煥見衛秀寫得出神,便知她有事叮嚀,站在一旁,寂靜等待。
衛秀擱箸:“小事罷了。殿下覺得這酒如何?”
山中陰冷,夜間更是冷風呼呼,衛秀打了個寒噤,才發覺本身竟是在此處待了好久。她攏了攏衣衿,令阿蓉推她回房。
晚宴以後,一壺酒都空了。
衛秀不由好笑,莫非一杯酒下去就醉了?公主常經宴飲,不當如此量小纔是。
在竹簡上落下最後一筆,衛秀擱筆,抬起竹簡來在火盆上烤了烤,口中則漫不經心道:“他既這般好,又怎會幫手晉王這很多年?”
過了兩日,濮陽便興趣沖沖地來請衛秀往西山去。
說罷,便帶人翩然拜彆。
衛秀怔在原地,直到公主羅衣飄颻,行動生輝,消逝在黑夜當中,方擰眉深思,殿下方纔是何意?
衛秀仍舊專注筆下,頭也未抬,低低“唔”了一聲。
有肉,天然少不得酒。酒是衛秀帶來的,她親手所釀,這時便令人燙了,與公主掃興。濮陽端著酒杯,杯中物清如白水,酒香純冽,微微飲上一口,便衝的人一個激靈,腦海腐敗,再一口,暖意自腹中起,伸展至滿身。
嚴煥領命,正要回身退下,便聽衛秀又問:“軍中幾人,當今如何了?”
濮陽麵色緋紅,似是微醺,她與衛秀同業,至後院彆離。衛秀終是擔憂,體貼道:“不如令人調一盞解酒茶來與殿下飲下。”
“茶。”衛秀改正。
中午前來的,一向磨到晚膳後,也不知這位殿下何來的耐煩。
西山位於洛陽之西,山上景色怡人,是北地少見的清秀之地,因此,很多達官貴胄便喜在山上建彆院,以供遊山憩息。
竹簡上的筆跡烤乾,衛秀將它謹慎捲起,堆到一旁:“有些人就是如此,隻可為相,不能為君,隻擅幫手人罷了。”
彼時正過午,衛秀坐在堂上,聽濮陽喜滋滋道:“彆院已備好,我們此時解纜,到時恰入夜,正可修整一晚,待明日夙起,踏雪觀梅,再煮一壺美酒來掃興,豈不樂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