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宣德殿外，立時便有寺人上前施禮，殿中天子也知她來了，等了一會兒，不見她入內，便遣了人出來看。

周室氣數已儘，早冇了權勢，汝南王就算在京，他的一舉一動也都在天子的監督當中，掀不起甚麼風波來。何況蕭懿即位後，政治腐敗，與民歇息，百姓過慣了好日子，早不記得前朝了。

彼時，晉王與趙王已比武十餘年，終究尋到了趙王一個致命的錯處，將他擊敗，成了勝者。朝中大臣皆覺得晉王將要入主東宮，成為儲君，陛下卻俄然下詔，令時年十九歲的皇長孫蕭德文入朝參政。次後又過不久，晉王昔日做下的一件案子被人捅了出來，物證人證齊備，引得聖上勃然大怒，要將晉王定罪。合法晉王走投無路之際，荊王挺身而出，將一應罪罰都擔了下來，換得晉王一身明淨，而他本身，卻被降為郡王，逐去封地軟禁了起來。

天子既將奏疏與她看，濮陽自不推委，看了一遍，本來是幾位將官謀複辟，欲重迎汝南王為帝。

天子讓她逗笑：“你說得對，隻是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說來講去，還是民氣。有那幾人在，有汝南王活著，就免不了民氣浮動。天子何嘗不知，他問：“你覺得，當如何？”

濮陽一想：“滅了這幾名將官倒不難，隻是，治本不治本。”

天子一夜之間衰老的麵龐透著老年人的冷寂，他召了濮陽到跟前，說話的聲音冷到了極致，偏生又想對她溫和一些，兩訂交雜，竟令人遍體生寒，他與她道：“晉王無德，當不得大位，我欲以德文為太孫，來日接我之位，將蕭氏發揚光大。七娘，德文年幼，朝中很多事，他不曉得，阿爹卻已年老，想教他，也不知能撐到哪一時了。若真到了那一日，你要記得，幫手德文，讓他做一個好天子。阿爹能信得過的，隻要你了。”

濮陽儘力地為本身“一時昏頭”找來由，又忍不住心存幸運的想，畢竟是十二年前的先生，縮小了那麼多，能夠不那麼神了，她並非毫無勝算。

“還是閒雲野鶴，清閒安閒。”濮陽道，她在天子身邊坐下，順勢看了眼禦案，上麪攤了一道奏疏。濮陽坐得與天子甚近，她眼力也不錯，隻瞥了一眼，便讓她認出，那奏疏上是荊王的筆跡。

濮陽爭勝之心頗強，這麼一自我安撫，又鼓足了信心。非論如何，賭局都已設下了，還冇到最後，就這麼認輸了，實在不像是她的氣勢。

“衛先生方二十一歲，魏代周興時，她才四歲，哪曉得甚麼前朝。”濮陽笑著說，“若她也是陳渡那樣自命不凡的名流，兒早與她切割潔淨，如何還會再去看她？”

濮陽想了想，笑道：“那些名流不是狷介自大，自誇周臣？就讓他們入朝為官。”

蕭家的皇位是從周室奪來的，與周帝而言，蕭氏便是亂臣賊子，大家得而誅之。但誰家能當真千秋萬代？總有滅亡的一日。大魏現下氣盛，可過上數百年，難保不會成為汗青。論到底成王敗寇罷了。就今後處著眼，濮陽並不以為自家奪了汝南王的皇位有甚麼不當。一個*的朝廷，總會有人取而代之，不是蕭，也會是趙，是王，是鄭，是天底下任何一家。

濮陽穩了穩心神，走了出來。

濮陽曉得這一點，便不如何擔憂道：“又有人慾借汝南王肇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