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含光殿更讓她難以踏足的,是昔日的公主府。
草廬很快就空了。
這也是冇體例的事。濮陽看破,又看不透。她知衛秀不會對她動心,可她感覺,她這輩子,是放下她的。
他們是衛秀買的家仆,衛秀入京,留下他們照看草廬。眼下衛秀返來了,倒使他們有郎主,麵上也多了很多笑容。
阿蓉倒是想留下的,可她自發已無顏麵對他們,並未應允。
衛秀體弱,是京中人儘皆知的,去歲她一場大病,凶惡至極,幾乎挺不過來,全賴還是公主的陛下衣不解帶地日夜顧問,才得以病癒。此事世人都還記得。此番說她突發舊疾,倒也無人質疑。唯有衛太師,很擔憂皇夫出京以後,衛氏恩寵受輟,連連上表,問中宮安好。
濮陽取過了紙箋,並未攤開來看,直領受入袖中。
她身子不好,但那雙烏黑的眸子老是敞亮的,笑意老是溫雅的,就連臥病在床,麵色枯黃之時,也能讓人感到她身上那股向生的意誌。但是麵前,她的眼眸暗淡了,她的笑意像是蒙上了陰翳。
日複一日,濮陽算計著衛秀拜彆的日子,每過一日就如在她心上刻一刀。她想,如許下去,總有一日,她也會恨她,恨她如許殘暴,恨她如此絕情。
濮陽如何敢將她留下,眼睜睜地看著她一每天枯朽下去:“我放你走。”
殿門開了,衛秀扶著輪椅,出去了。
衛秀披了一件鶴氅,坐於廊下,仆人在庭中掃雪。
不過三月,她便很有天子的模樣了。才一脫手,就扣住了她的脈門,讓她唯有服從罷了。杯中的茶像是涼了,暖不到她的身上,衛秀便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