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如舊_第一零六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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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回這幾日心憂如焚,直到幾名內侍來到他的寓所,傳了陛下口諭,竇回反倒鬆了口氣。刀懸於頸上,總怕它掉下來,當它真的掉下來了,反倒就安然了。

“也罷。”她輕聲道。

衛秀看著他,緩緩道:“我已不思複仇了。”

衛秀眉心動了一下,垂眸看著身前那一方地,低聲道:“你走吧。”

這些年他也攢了很多積儲,足以在京中買一所宅子,置一些家業,安度暮年。疇前他身邊常有人阿諛,那是因他是高帝倚重的人,現在高帝去了,他也無人問津了。這大半年來,過得也算安閒。倒是濮陽大長公主感念他是奉養過亡父的白叟,常遣人上門問候,逢年節也不忘奉上年禮,將他當作自家一老翁在走動。

以為她所為有辱仲氏家聲,以為她不如在當年就隨父母去了。

“好久不見,阿兄彆來無恙。”衛秀笑道。

焦邕得見故交,萬分感念,他看了衛秀好久,方道:“阿濛。”見衛秀點頭,他歎了口氣,又是歡暢,又是傷感,“你還在,仲師還能留下血脈,我真是歡暢。”

最壞不過如此。

殿中冇有一小我。濮陽早就屏退了宮人。她感覺不是衛秀做的,但她仍然做了籌辦,以防萬一。倘如果呢?一個行刺先帝的罪名,如果鼓吹出去,即便她已是天子,也保不住她。

竇回也冇有問,悄悄地退了出去。

濮陽是分批召見的。先問了太醫,看了脈案,得知先帝身前,身材康泰,並無性命之憂。太醫位卑權微,不敢多言,得天子垂問,周太醫方大著膽量多說了一句:“自陛下那回勸太高帝,高帝便照著臣的方劑安養,脈象一貫是暖和。”

衛秀回宮時,也是遲暮。太陽從西邊墜下,帶起漫天朝霞,如火如荼。冷風起,秋意漸濃,洛陽城在朝霞下倒是如此蕭瑟。

竇回是高天子舊人,高天子宮車晏駕以後,他便賦閒了。哀帝誌存高遠,一力要將宮闈交托與他所信之人,竇轉意知留下也不過討人嫌,乾脆就稱疾請辭出宮去了。

可竇回又覺不像是濮陽所為,即便厥後大長公主以女流之身即位,成了天下之主,竇回還是感覺不像。這也是一種直覺,他在高帝身邊,高帝另有當局者迷,他是全然置身事外,皇子皇女的本性看得就更加真逼真切。新君奸刁歸奸刁,但還不至於對豪情深厚的父親動手。且從他出宮後的來往走動來看,她確切毫不知情。

本來她們之間,有瞭如許多的謊話。記得好久之前,常常先帝召見衛秀,她老是會跟來,她總很擔憂,她的父親會傷了她所愛的人,到處都保護她。

現在事情疇昔了。焦邕要交回玉佩,還提出要見她一麵。

焦邕隻因一枚玉佩,便毫不躊躇地服從行事,可見他對仲氏情意。衛秀看到他,一下子就想起當年的光陰。小的時候她見過焦邕,他與兄長差未幾年事,兵法上,他不如兄長,但在技藝上,兄長遠不及他。

濮陽像是俄然間被人抽去了靈魂,有些心冷,有些難過,有些仇恨,又有些累。

他幫了她一個大忙,且有此一事,她也透露了,與其避而不見,不如前去一會。

衛秀出宮,是去見焦邕。

濮陽看著他,他頭髮斑白,已顯龍鐘之態,身上穿的是一襲布衣,如同一慈眉善目標阿翁。她也一向如此覺得。他奉養先帝大半生,少不得與些朝臣有些磕磕絆絆的事,她唯恐他辛苦半生,臨了老反過得不安閒,便經常遣人照拂,也算全他忠心。誰知,這忠心倒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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