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德文在殿中,他身著袞冕,甚為持重,可惜倒是被人按在地上,毫無轉動之力。聽到輪椅軋過地磚的聲音,蕭德文趕緊開口告饒:“衛卿,饒朕一命,皇位給你,洛陽給你,十足給你,隻要饒朕一命,都是你的!”
隻是想她已是天子,且先帝已去,他又憐憫仲氏,便含混著,將仲公因何罹難的事說了。
“阿秀……”濮陽低低喚她,才發明本身的聲音儘是哽咽,她趕緊捂緊了嘴,怕驚醒了衛秀,怕她問她為何抽泣。
衛秀饒有興趣道:“新君呢?”
衛秀就在身邊,她白日才為她受了傷,她一向都如此和順,愛她,庇護她,包涵她,可為何,那夢中,她卻成了仲家的先人。
“是啊。”總算是如願了。衛秀也感覺不易。明日便可即位,大局已無礙,殿下也不再需求她了。衛秀籌算好了,明日就將真相全數托出,“明日即位大典以後,我有一事要說與殿下……”
蕭德文從怔愣中轉醒,他像溺者揪住了一根稻草,暴露一個丟臉的笑,連聲說道:“我從未誅過仲氏,這朝中哪有甚麼仲氏,衛卿,你必然是弄錯了。”
“隻是失些血罷了,並未傷到內臟。”衛秀溫聲解釋,她的語速很緩,淡淡的,是一種輕描淡寫的口氣。
蕭德文呆呆地愣住了。濮陽卻感到一股砭骨的冷意,滿身的血都像被凍住了普通。她看著衛秀的臉,想要從中尋覓出扯謊的馬腳,但是,任憑她如何冒死找尋,都隻看衛秀從眼角到眉梢,每一寸都是冷酷與仇視。
直到絕頂,直到她展開眼,她發明本身已是淚流滿麵。
如此一來,當務之急便是立新帝。此事甚為毒手。蕭德文無子無弟,旁係當中,與他血脈比來的是五位叔父,接著是浩繁從弟。照理,從這些人當選一個就是了。但是濮陽不會承諾。那就請大長公主稱帝,可趙王等人又不會承諾。
衛秀見此,冇有當即發問,待濮陽洗漱以後,吹滅了蠟燭,方問道:“即位大典定在幾時?”
夢境很長,以後另有,她卻已有力再看下去。她想醒來,卻如何都擺脫不出,畫麵一幕幕在她麵前揭示,逼迫著她去看,去曉得。
一項項流程下來,大典結束之時,已近中午。
衛秀還在睡,她一無所覺,濮陽抬手,想要撫摩衛秀的臉龐,她悄悄的,唯恐弄醒了她。她的臉龐是溫熱的,她的眉眼是溫和的,她是她最熟諳的阿秀,也是她活著上最靠近的人。她冇有醒來,像是放心極了,即便她在她臉上輕撫也睡得安然。她是她的枕邊人,是她前後兩世獨一愛過的人。
衛秀到他身前,輕笑了一下:“你是蕭氏最後一人,你死,我才氣大仇得報。”
直到守門將官急得滿頭大汗之時,宮中來人了,令開宮門,召眾臣入宮。
秦坤回道:“有,可有了證物,他們也不好說甚麼。”這些都是他們幾個之前還在謀算皇位的時候留下的,但濮陽說這是附逆晉王的證物,大臣們也不敢說甚麼,眼下京中已是公主一人獨大的局麵。
殿外又有人來請。國不成一日無君,大臣們都急壞了,派來恭請大長公主的人來了一波又一波,濮陽見實在不好再拖下去了,方替衛秀掩了掩被角,又叮囑了一回,不準她起來,纔出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