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如舊_第一一三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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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這一步,周太醫自是明白的,也是無路可退,唯有更經心的。

是日夜,濮陽自宣德殿返來。

衛秀中箭,是抱了必死之誌的,箭入胸口,她感覺疼,也感覺擺脫,獨一放不下的,隻要濮陽了。

衛秀思考起來,並未當即承諾。濮陽便有些嚴峻,生恐她點頭。她是存了摸索之意的,如果衛秀心存去意,隻等身子養好一些便要走,自是用不上孫中官,可若她願留下來……

她眼中儘是閃躲,麵上倒是一副極公理的模樣,衛秀看著,倏然一笑,心中軟得幾要化開,她轉頭望著火線,語意暖和:“便依你。”

“阿秀……”濮陽愣愣地喚她。

臥床數月,渾渾噩噩,全然不知身在那邊。唯有一個聲音,遠遠近近的,總在耳畔響起,有人捨不得她。

幸而衛秀耐煩極好,每日照著濮陽的叮嚀,讓她做甚麼,便做甚麼,從無貳言,她是不忍再看濮陽擔憂的模樣了。

她說到此處,便停下了,衛秀並未回身過來,卻也側了側耳,留意聽著。她行動不大,隻是將頭輕微的歪了一點弧度,何如濮陽與她極近,便看得非常清楚。她望著衛秀腦後梳得劃一的髮絲,微淺笑了笑,眸色更加輕柔:“殿中宮人很多,總需一人來管,如許的事,你怕不耐煩來做的,那內宦姓孫,疇前奉養過我母親,是可靠之人。”

寫了方劑,又命去抓藥來。濮陽便留在衛秀身邊。

那日邙山上,她為何替她擋箭,她昏倒前說瞭如有來生,下半句又是甚麼,如有來生,她們又當如何?

衛秀現在所居,並非含光殿,而是另一處更加清幽之所,與宣德殿隔得也有些遠。縱是如此,一起提攜過來,粥猶存熱氣,盛在玉碗當中,極是誘人。

窗開著,門也開著,東風穿過,動員起帷帳,滿室朝氣爛漫。

濮陽便很憂心,照著周太醫教與她的幾個穴道,當真揉按起來,衛秀見她神采當真,彷彿在措置甚麼要緊政務普通,不由便笑了笑,抬手將她散落的一縷髮絲撥到耳後,柔聲道:“不要緊的,多動一動,規複了元氣,就與疇前普通無二了。”

這一回,濮陽不再鎮靜。

濮陽見衛秀有些怠倦,便讓她倚到榻上,替她捏了捏肩。中過一箭,傷口雖已癒合,卻畢竟傷了底子,衛秀現在連久坐都覺力有不逮,往浴房一通梳洗下來,更是怠倦乏力。

已是仲春末,春滿大地,她身前就是一處極其清幽的天井,庭中遍植花木,花間有蝶,樹間陽光漏過綠葉的裂縫,和緩而溫存地照下來。

“恰是餓了,陛下來得恰好。”衛秀笑回道。

衛秀冇有聽到迴應,便知這話是瞞不住濮陽的,她在心中歎了口氣,也許是風俗了總病怏怏的,現在再差一些,衛秀也不覺如何,於她而言,能活著,便是不易了。但是濮陽會擔憂,見著她不好,她也會難過,衛秀便因她的難過,也感覺難受起來。

如許的日子,如夢幻普通,疇昔兩年,濮陽乃至連想都不敢想,現在,它卻真的來了。

後見衛秀甚麼也冇說,她便假裝甚麼也冇想,還是與衛秀寢於一處。

衛秀想,捨不得她拜彆的,也隻要濮陽了。

濮陽也是這個意義。周家以醫傳家,她數月前就將周太醫獨子弄進宮來,也做了太醫,周太醫如果管得住本身的嘴,便是父子皆榮,管不住,則是父子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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