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婆子將胎衣放進早就備好的陶罐兒裡,撒些生石灰出來,又丟出來一枚古錢,用油布和麻繩紮緊罐口,籌辦拿出去埋掉。
許老二見狀也不好再發作,李氏卻不依不饒,可又擺脫不開男人的鉗製,隻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我從過門,上服侍老的,下拉扯小的,屋裡屋外甚麼活兒拿不起來?還給你家生兒育女,我哪點兒對不起你?現在你就看著你家裡人這麼欺負我,我另有甚麼活頭兒,不如跟著我兒死了算了……我的命好苦啊……”
一向折騰到後半夜,葉氏的環境終究穩定下來,幾小我總算都鬆了口氣,陳氏跟著累了大半夜,藉口說要去給許老太太報喜,也不管善後的事兒便吃緊走了。
許杏兒見李氏雙眼猩紅、神采猙獰,心道不好,忙把懷裡的孩子塞給成哥兒娘,本身也緊追出來。
許杏兒見狀連連推委:“嬸子,您都已經幫了這麼多忙了,成哥兒還送了小米過來,這我可不能再收了,家裡應當也另有糖,我去找找……”
許杏兒沾濕帕子,輕手重腳地給葉氏擦淨頭臉,哈腰抱起小妹,哄了半晌見她還是哭個不斷,想著許是餓了,便抱到灶間籌算熱些米湯喂喂看。
許老二的神采也丟臉得緊,本身快三十了才得了個兒子,家裡人都當個希世珍寶地疼著,那可真是要玉輪不給星星。雖說孩子從小身子就不好,可李氏到處求神拜佛,領著孩子又是認乾親又是拜師的,辛辛苦苦拉扯到五歲多,本覺得年紀大了就好贍養了,誰曉得這一場大病竟就丟了命。
李氏狠打幾下見身下冇了反應,力道便有些鬆弛。
孩子吃了些糖水也不再哭,冇多久就含動手指睡著了,許杏兒剛鬆口氣,房門俄然被人一腳踹開,暴風捲著雨水衝進屋內,孩子被嚇醒哇哇大哭。
許老二見本身媳婦吃了這麼大的虧,頓時就要發作,昂首剛想開口就被許杏兒嚇了一跳,嘴半張著愣是冇發作聲兒來。
李氏一聽這話,頓時又衝動起來,從地上爬起來指著許杏兒的鼻子罵道:“就是你這小蹄子害死我兒,若不是你打攪了大神做法,我的虎子也不會死……”
李氏進屋就直奔炕上的葉氏,撲上去連打帶哭道:“你這掃把星、賤人!我的兒啊……你如何就去了……都還冇享過一天福……娘對不住你啊……娘生了你卻養不活你……娘冇能護住你,讓這個賤人把你害死了……”
許杏兒見許老二比李氏沉著些,籌算再跟他說道說道,便用帕子按著額頭直起家道:“二大爺,虎子是我這輩兒獨一的男丁,他冇了你們難受,我們內心莫非就不難受麼?常日裡我家對虎子如何?過年過節娘寧肯不給我和桃兒做衣裳,也定要給虎子做一身兒新的,家裡做甚麼好吃的都先打發我給虎子送去嚐嚐……”
許老二聞言長歎一口氣,皺著眉頭道:“你爹孃對虎子天然是冇的說,可今個兒這事……大神兒說是兩個孩子命格兒相剋,隻要做一場法事就好,偏被你給攪合了,然後虎子又……你讓我咋想?這事兒也不能怪虎子娘來鬨。”
許杏兒悄悄問成哥兒娘道:“嬸子,該給郭奶奶幾個錢兒?”
屋裡一股子濃烈的血腥味兒,葉氏這會兒已經累得睡著了,麵白如紙,頭髮還都膩膩地黏在臉上。
李氏一把推開成哥兒娘,嘴裡嚷著:“都是這掃把星,生個小掃把星剋死我的兒,我要給我兒報仇……”邊嚷邊衝進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