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娣眨眨眼，將信將疑地伸脫手。

何棲晚餐備了魚麵，一盤切膾，一碟燻肉，一碟醋芹，一碟香油拌的乾絲，又將一捧洗得潔淨的無花果連著荷葉擺在茶托中。

何棲看他吃得苦澀，笑道：“你倒又不怕家轉捱打了？”

何棲內心焦炙，道：“阿娣雖小，卻不是個莽撞的，又哭又喊，不知出了甚麼事？”

盧大忙道：“阿姊，何必累得我阿孃手痠。”

沈拓哈哈大笑，揪了他道：“一來你阿姊不是甚麼色，二來，我與你哪來的義字？”

阿娣臉上捱了一記，瞪了盧大一眼，憋氣答道：“施郎君要辦案，不知甚麼時候歸轉。”

盧大看了，笑道：“我還能與你一個毛丫頭難堪？”

沈拓在旁也不該聲, 儘管一瞬不瞬看著何棲發笑。何棲覺得本身臉上沾了臟物，拿袖子輕拭了擺佈, 問道：“我身上有甚麼不當？”

阿娣僵了半天，終究抖動手，尖叫一聲，將乾蜈蚣甩到盧大身上，丟了掃帚邊哭邊跑去找何棲。

何棲奪回擊睨他一眼, 拿篾兜從缸裡撈了一尾紅尾鯉魚上來，道：“喏，勞煩夫君去鱗去骨，做一盤切膾來。”

沈拓轉了好幾個動機，正要張嘴，想想繁忙不得餘暇，愁悶道：“河道已經測量勘察，明府親去監察督管，我這邊兜攬夫子的事了，也要去河道監工。”

阿娣平生最怕二事，一怕何棲嫌她冇用，二怕何棲轉手要賣她，執帚立在那直掉眼淚。盧大本來還老神在在坐著，搖著頭，晃著腿，未曾想本身嘴欠一句，竟把阿娣給說哭了，內心叫道：苦也，阿姊本就嫌我攔馬肇事，我又弄哭了她的丫頭，被我阿孃曉得，打斷三根竹棍也消不了氣。

盧大看一眼沈拓，笑道：“沈叔如果與我討情，我皮薄些也能捱疇昔。阿姊也不肯我被打得臥床不起，再買膏藥來看我。”

盧大活魚似得掙紮了幾下，忽道：“沈叔，我知錯，不如你罰我去船上做工？”

飯畢，沈拓提了盧大去盧家，何棲因阿娣受了委曲，拿了一朵月色絹花插在她的髮髻邊，笑道：“倒拿乾蟲與你賠罪，許是個傻的。”

何棲笑看著他，問：“尊駕要甚麼好處？固然道來。”

何棲就著他的手謹慎吃了幾口果肉，公然甜美暗香, 聽沈拓怏怏不樂, 笑道：“飯後送了他家去，彆讓盧叔與盧姨與他動氣, 能費甚麼事？”

“這小子隻欠棍棒經驗, 打了一頓還能誠懇些。”沈拓道。

盧大郎老氣橫秋搖點頭：“牲口也這般挑嘴，大災荒年，草根都挖來填肚子。”

阿娣特長摸摸頭上的花，噗地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