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娘子過來將大雁關在籠子裡,拿米飯拌了菜葉餵它。餘下的五禮則支出房中,一一解開看了一眼,再重又用紅綢包好,又拿核桃、柿餅換了酥糖、乾棗,隻等沈家歸轉時帶歸去。
“要說猴急,再冇比你家二郎猴急的。”許氏諷刺,“真是恨不得搶家去。”
“阿爹快出去,炊火環繞的。”何棲道,“一會便好。”諳練得生了火,將剛纔未燒儘的木料重又放進灶眼裡,扇旺了火。活蝦鮮甜,用不上甚麼佐料,點了些酒,少量鹽,拍小半塊生薑,熟後再放一把蔥段。
何棲笑著應了,她也更風俗叫盧繼盧叔,稱呼罷了。把一個竹篩子蓋在木盆上,以防晚間那些螺螄爬得到處都是,看了眼擱置在一邊的陶罐,拿粗布擦了擦,重裝了半罐淨水,在院中剪了幾枝黃素馨插在此中。
何秀才吃得歡暢,又是將來半子送來的,彆有一番滋味。飯後還叮嚀說:“既另有這麼多,裝一小罐子給你盧……”一個叔字硬生生地停在了何秀才嘴邊,真是令人氣悶,這叫甚麼事。叫叔吧,盧繼這廝和沈拓忘年兄弟;叫大哥吧,何秀才還真不想要如許的後輩。要真正兒八經的從沈拓那邊論,何棲得喚盧繼伯伯。何秀才一臉的慘不忍睹,最後決定含混了事,“算了,一個稱呼罷了,叫盧叔吧。”
這一看,簡氏在內心樂開了,他們家侄兒公然是個好福分的。真是,誰能知何家竟藏瞭如許一個美人兒?
何棲欲待伸手幫手,被盧娘子攔了,笑道:“本日小娘子不需脫手,隻穿得喜氣在房中玩耍便是。”
曹二媳婦簡氏道:“你如果去了,旁人要笑大郎猴急了。”
“呸,不喜不悲的那是廟裡的和尚。”簡氏輕啐一口,她是要作為男方長輩伴隨媒人去何家的,“我可要親見一眼何家小娘子,好生瞧瞧是甚麼模樣。”
“盧娘子,你早已不是何家婢了,再不成說這話。”何秀才柔聲道。將香爐的蓋子悄悄蓋歸去,縷縷清煙從纏枝紋蓋眼透出,氤蘊著消逝開來。
管他孃的,歸正何家收了大雁,這事也就定了,到時再嫌沈家粗鄙也懺悔不得。
何棲也不去戳穿他,拿了木盆將螺螄河蝦倒出來,又用了竹編漏勺將蝦子撈了,螺螄仍用淨水養著:“趁還活著,我與阿爹清煮了。”
倒是簡氏膽小,在旁道:“本來盧相師也會卜卦,我們小戶人家也冇多的講究,隻是他又要當大媒又要問卜,實是勞煩了他。桃溪寺廟,香火旺,又靈驗的也隻是千桃寺,又算不得遠,既親家公與廟裡的和尚熟悉,自到千桃寺卜個吉。”
在供桌前又倒一遍酒,道:“沈家表兄,你家大郎本日與何家行納采之禮,你在天有靈須庇佑大郎得一佳婦,昏禮諸事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