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如此。”

盧繼盯著他，聽他叫阿圓叫得非常順口，饒是兩人訂交甚深，但他也算看著何棲長大的，不免也生出自家鮮花被人摘走的不忿之心：“大郎倒是給我個準信，我也好去回何公，以免生出嫌隙來。”

何棲笑嘻嘻的，歸正她是存了這籌算，為後路計。

盧繼道：“十八穀旦，沈家來行納征之禮，何公看可使得？”

何棲心中不是滋味，道：“阿爹這是要將全部產業都給女兒陪嫁疇昔嗎？”低首一會，乾脆說道，“我也不瞞阿爹，阿爹是個實誠人，女兒倒是小民氣機。嫁與沈家，現在說得團花錦簇的，今後又知是如何？如有不好，我們總要留條後路。家中有屋，雖小也是遮風擋雨之處，手中有財，再少也可得個溫飽不乞憐彆人。”

盧繼看了看施翎這張如花似玉的臉，憋悶得狠，將手推開他的臉：“你隻少說話，唉喲……”

何棲想了下，伸手道：“既如此，阿爹便將本來打傢俱的銀錢另留出來，女兒用匣子裝了上鎖，阿爹自留著當自家的梯己。”真趕上事，歸正傢俱粗笨還要典賣，還不如銀錢便當。

等二人去後，何秀纔對何棲迷惑道：“天生萬物，不一而足，此子這等邊幅說是禍水也不為過，也不知中間有甚麼原故。”

何秀才也是對勁，慎重收好，兩家婚事就此敲定。

找了廟裡卜卦僧，呈上男女八字：“沈家男，何家女，婚嫁之齡，卜問八字可合，姻緣可定？”

人？雖你情有可原，但平頭百姓幾個見過這等事的？你倒好，自個還在那巴巴地說。

盧繼冇想到這內裡另有這一段，生辰八字非常要緊，有些個看重的人家隻憑八字攀親。輕聲道：“何公收養阿圓，恩同再造，說是再生也不為過，再生之辰也算得生辰。”

何秀才瞪了她一眼，拍開她的手：“你倒比前頭雜貨鋪的陳娘子算得還精。”

盧繼帶回了何棲的庚帖，暗裡與沈拓說瞭然此事。沈拓渾不在乎，言語間還非常心疼，道：“阿圓真是不易，若不得遇見何公，都不知是甚麼地步。”一個丁點大的女娃，一家人都遭了災，又闊彆故鄉，能活下都是老天垂憐。

“阿圓。”何秀才微愣。

“她豈能算過我的？”何棲笑起來。

何秀才問道：“你信不過沈家？”

“十八納征禮畢，你便算是沈家之婦了。”何秀才傷感一會，內心倒有些急起來。何棲的嫁奩隻備一小部分，彆的的都還好，隻是傢俱難堪。箱籠定了樟木，有香防蟲，放衣物冊本都很好，桌案幾凳的木頭卻不好求，賤價者何秀纔不肯用，高價者用不起。

盧繼也笑了道：“若依古禮，六禮中五禮都須用燕。現在哪有這麼講究，除開開首的納采，最後的親迎討個首尾呼應的吉利，其他不過拿鵝與木雁代替。隻是沈都頭和他兄弟施翎獵了好些雁，五禮便籌算全用了雁。”

“那便好。”盧繼心底實在鬆了口氣。道，“阿圓出身盤曲，卻能逢凶化吉，誰說不是好的命格。”

“好好的吃它何為？”何秀才道，“也廢不了多少穀物的，養著倒也風趣。”

盧繼曉得沈拓作了安排，自是點頭應允，成果一起差點冇把肺給顛出來，上馬時腿都差點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