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的娘是原配夫人，早就死了。厥後蕭知禮娶了我母親，又去夷昭閣玩甚麼女伶人，還抱回了老三，我母親是書香家世出身的女兒，又有幾分烈性，羞得跳河他殺。至於老四，他是妾生子，生他的妾也不曉得讓這老匹夫送給誰了。”桃花眼異化著些許仇恨，做總結性陳詞，“好一個知禮。”

有在車裡坐著的，當然也有在車棚頂蹲著的。比如揹著沈氏鴻漸劍的侍衛聽雨。

“昭明公主......如何樣了？已經見好了麼？”蕭知禮神采摸索。

待人都走儘了，蕭肅予也擱下了筆，歪在床上有一搭冇一搭的吃著枇杷。未幾時，門口便呈現了一個穿黃紗衫的美人，紗衣層層疊疊，由上而下自濃至淡，在一起燭火的映照之下閃現出一種班駁迷離的美感。美人綺年玉貌，杏眼朱唇，款款而來。

室內又規複了沉寂，隻要地上的吊爐嫋嫋然升起藥香，青衣公子下認識地咳了兩聲。

“怪不得。”黃紗美人恍然。

這門房不敢怠慢，一起向內通稟去了。

蕭簌先乾咳了兩聲，“你爺病了。”

美人拋了個嗔眼，側過身自顧自吃起來。

沈惟雍也不答話，冷靜拉開了馬車坐位下的隔板，把手伸出來取出了一塊用棉紙包著的東西遞給她。謝煥翻開棉紙一看，竟然是被碼放的整整齊齊的豌豆黃。因而冷靜拈了一塊放在嘴裡細嚼慢嚥――她怕本身吃完了再忍不住說話。

“嗯，”蕭肅予平複下情感，“老三的母親名叫唐簌，當年是盛極一時的名角兒。現在風頭最盛的蜚蜚女人，在一些老琴師的嘴裡，是被稱作‘唐簌第二’的。她本身不愛聽，現在就冇人這麼叫了。”

“你愛去就去吧。我對聽葉家大蜜斯唱小曲兒冇興趣。能保她活著，剩下的就是她本身選的。”

不出半柱香，宅院門洞大開，一個年紀頗大的管家領著一群人出門相迎，青帷軟轎抬到了垂花門，被緩緩置下。

蕭簌先。

蕭簌先擺了個“還能如何辦”的眼神，夾起嗓子學司如晦的語氣，“性命大如天~我不會做她的駙馬~但也不能袖手旁觀~”

“是，公子。”白箸正色領命而去。

夜色四應時分，蕭家諸人已多數歇下。二公子蕭肅予的房間卻燈火透明。

“張目為盱，直視為眙。這個名字是我們要去見的人起的。的確是不能藐視的一小我。”沈惟雍點點頭，有點自說自話的意義。

榻上的青衫公子半倚著靠枕，身上裹著夏季用的被子，榻邊站起一個年過五旬的一家之主樣的中年男人，笑著向他招手，“世侄。”司如晦認得，這位就是蕭家仆人蕭知禮。榻下站著春秋和身高都是由大到小擺列的三個子輩，彆離是蕭肅深，蕭肅懷，和外傅之年的蕭肅予。

黃紗美人走了過來，搭坐在床邊，拈走他手裡的枇杷，一邊咬一邊彎起眼睛含笑。

司如晦點頭邁步。

蕭家三公子的寓所略顯僻靜，且又被茂林深篁掩映著。樓閣隱現，門前無匾，隻立著一塊白石，石上硃紅陰文篆字――幽篁裡。

“我疇前一向在奇特，公子這一輩都是用的肅字，唯獨三公子的名字裡用了個簌字。唐簌的名字我也是有所耳聞的，老爺為三公子取名字，算是記念他的母親，更是顧及他的出身。”黃紗美人把核兒扔下，又揀了一顆遞到他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