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煥恍然大悟,本來這就是沈惟雍說的酬謝。
“平時臟了就扔,此次帶的太少。”沈惟雍部下不鬆勁兒,一身亮黃暗紫的或人敢怒不敢言,但仍在暗自扭動掙紮,“你幫我洗,也不是白洗的。兩件衣服,換一個酬謝,如何樣?”
司如晦皺眉,從懷裡又取出一方帕子。
“這......閣主冇有服侍的人?”
謝煥在盱眙城的“謝家宅院”居住了幾日,閒暇時洗洗衣服抄抄經文,和李百喬或聽雨過上兩招,偶然沈惟雍鼓起,也會接過鴻漸劍指導她的劍法。謝煥倒是內心一向惦記取一件事,她想通過旁敲側擊,探出沈惟雍流連盱眙城的奧妙。
“彆又是像前次那樣,送甚麼暗室殺人的禮品吧?”
“那好吧。”
李百喬被他吸引了目光,眼睛黏在青石板上。
李百喬跳腳,順手扯起一件綠綢孺子衫,“那那那你如何幫這小子洗衣服?!”
司如晦斯斯文文地咬了一顆石榴籽,食不知味,眉頭舒展。
幽篁裡。
謝煥抽抽額角,忍住甩他一臉水的打動,“你能不能直說?”
“對。”
紅蓮絹燈五步一盞,披髮著暈黃微醺的光芒。
祖宗瞟了他背後的孟盞刀一眼,“嘖,好大一坨。”
半晌不見此人出聲,謝煥也轉過甚去看那青石板上到底有甚麼玄機。
葉辭連頭都不抬,“不可啊?”
“小祖宗,要不你也給我磨磨刀?”
“不錯嘛,”白衣少年剛櫛沐過烏黑長髮,連聲音都模糊透著水汽,“怪不得李百喬咋咋呼呼的,讓我過來觀光觀光抄手遊廊上的‘風景’,這一排都是你的服從?”
謝煥有點哭笑不得。剛給他洗過的衣服。
“這麼急著穿?”她有些迷惑。
“去。但是你先把衣服換了吧,得了風寒如何辦?”
取出一柄可納兩人的黃櫨傘,撲滅一盞四角提梁美人燈,葉辭行動頗快,早已卸下一身狼狽,又像平常一樣衣容整齊地站在她麵前。
“那......成交。”她點點頭。歸副本來也不能回絕。
“你不承認指腹為婚,也不想娶了她光宗耀祖。”
俄然,剛纔她靠著的那扇窗欞外響起了有節拍的“篤、篤”聲,力道不大不小,非常整齊,明顯不是雨水敲擊所至。
“不會。”沈惟雍撤了手。
“如晦,你還是不敷狠心。”
不管手掌下那人的掙紮,沈惟雍含著笑意,“洗衣服啊,我帶出來的白衣裳又少又不耐臟,一不花梢,二不金貴,要不你隨便幫我洗洗就是了。”
謝煥心說你也曉得啊。
“郎中如果冇心冇肝,本身就都是殘破的人,如何治彆人?”
不出一炷香的工夫,謝煥就聞聲暮時雨擊打簷角窗欞的聲音。
這座藏書閣藏書之豐浩如煙海,各色古籍書目擺放的鱗次櫛比。書檯皆以柚木打做,板架健壯而厚重,泛著殷實而油亮的光芒,不翹不裂,枯燥耐腐。明顯,此屋仆人是個鐘情於書的雅士,他恐怕書架承重不敷,被他的保藏壓的不堪重負,又擔憂這裡久無人住,所藏所愛被白蟻噬藥。
燈光並不熾烈,故而當他蹲下身的時候,才發明紋理曼妙的油木地板上竟然有斑斑點點的紅色滴狀陳跡,一起向書樓深處蜿蜒而去。
司如晦故作喟歎,“說吧,你想讓我帶誰入宮?”
“去不去?”葉辭神采有些不耐,手上拉扯著濕噠噠的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