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戾先前麵上的駭怪之色已然隱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淡然:“想不到文質彬彬的淩家大少,竟然有如此技藝。隻可惜你劍法再高,也不過隻是塵寰頂尖的武者,碰到我這類修行神通之人,還是要束手束腳,任憑宰割。”
淩衝認識到這一點,先是駭怪,繼而則是殺意滿胸,此次如果他落敗,或是被蕭戾逃脫,今後抨擊起來,以王朝與喬百歲的技藝,隻怕當不過他一刀之威,當時淩家高低性命難保!
蕭戾一笑,有著說不出的諷刺之意:“你一個小小凡人,又那裡曉得六合之大,造化之奇?我隻用一柄隕星刀便將你迫入絕境,夏蟲語冰,豈不成笑!”
淩衝一劍正挑在圓盾之上,心念電轉,手腕顫栗,長劍連劈,左三劍右四劍。不管他從何角度,圓盾皆能輕巧格擋,他長劍翻飛,高低擺佈,四周八方皆是劍影,劍氣縱橫。卻悉數被那圓盾擋下,隻是淩衝的手腕又豈止如此?早已算準那圓盾衰弱之處,運勁於鋒,足足砍了一十八劍,圓盾終究接受不住,化為了無形。卻在此時,那玄色飛刀又自飛來,直往他頭上落去。
淩衝起劍格擋,叮叮叮,如雨打芭蕉,飛刀盤繞之間,化為一座光幢,將他包裹在此中。這把飛刀與圓盾分歧,非是真氣所化,乃是萬載寒鐵打造,竟然和血靈劍拚了個不相高低。
淩衝一麵運使血靈劍與無處不在之刀光鏖戰,一麵問道:“魔道又如何?你多造殛斃,莫非不怕今後報應臨頭?”蕭戾衣袖微微顫栗,手捏法訣,操控飛刀,大要卻仍舊一派雲淡風輕:“魔道之輩,損人利己,唯恐天下穩定!如此方能順勢而起。我看你是被那些禿驢騙的不輕。報應?我魔道最不怕的便是報應!”
“向來魔教得了正果飛昇之輩比之那些玄門佛門涓滴很多!若都劫數臨身,隻怕在這世上魔道早已絕傳了。天心謂何?並非為善,亦非為惡,有惡有善,陰陽輪轉!這一點,玄門要比佛門瞧得通透的多了!”
“我阿誰呆板的父親身己不收受賄賂,還立下嚴規,不令部下貪墨。隻是他能甘於平平,部下們浴血拚殺,為的便是一個繁華繁華,久而久之,怨懟之意日盛。終究一名偏將名叫張虎的,往天京告發,誣告我父與北疆私通。”
那黑影在半空盤繞一圈,又自飛來,月光映托之下,倒是一口黑黝黝的短刀,長隻半尺,寬有三指,縱橫之間,悄無聲氣。淩衝心頭一緊:“飛刀!這蕭戾竟然還精修道法!本日便是拚了性命,也千萬不能放他逃脫!”
蕭戾不知怎的,竟然破天荒與淩衝閒談起來,談及當年他父親蕭遠年抱屈被殺、百口滅門的慘案,雙目當中空浮泛洞,彷彿這等人寰慘事產生在彆人身上,與他毫無關聯。
“堂堂大將軍夫人,竟然還要本身做活,豈不成笑?我那蠢父對我們母子憐惜,對他那些袍澤倒是掏心挖肺,每戰必當身先士卒,飯同飯,衣同衣,存亡與共。隻可惜,他獲得了兵士的戀慕,卻被同僚與部下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