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六合之間便傳播著仙佛之神話,而在實際當中的確有著修道之人的存在,傳說他們能挾山超海、平空造物,大明皇朝當中便供奉著很多如許的人物。
王朝眼中暴露懷想之色,緩緩道:“我那裡見過人家,不過是三十年前,我追殺一名獨腳悍賊,可巧於深山當中發明一株千年朱果,一時貪念去采,誰知有一條赤練毒蟒保護,被它噴了一口毒氣,目睹葬身蛇吻,卻有一道神光自山間騰起,隻繞得幾繞,那長有三丈的毒蟒連哼都冇哼,便化為一灘血肉,以後那神光將朱果捲去,還為我留下一枚,我將之吞服,這才倖免一死,以後幸得老太爺率人路過,將我救起,這才撿回一條性命。”
他言語淡淡,但此中百口被殺、孤身複仇,實是充滿了壯烈悲絕之意,淩衝張了張嘴,也說不出話來。此時二人已到了半山腰,俄然麵前一花,一個年青和尚已笑嘻嘻的站在麵前。這和尚不過十八九歲,身披僧袍,手中托著一隻缽盂,黑漆漆的毫不起眼。這少年和尚麵色白淨,恰妙手上缽盂又是極黑,一白一黑,更顯風趣。
淩真雖有些墨客意氣,柔嫩寡斷,但治家倒是極嚴,當即嚴辭叮嚀正妻,命她好生扶養二子,需求視如己出,不成有涓滴懶惰。正妻也自墮淚應允。老夫人自也是非常哀思,無法事已至此,徒悲偶然。當下將淩真老嶽父自鄉直接來,以後以正妻之禮將二夫人厚葬。
宗子取名淩康,次子取名淩衝。大夫人出身王謝,脾氣也算溫婉,固然一個是嫡出,另一個倒是庶出,平常扶養不免另眼相看,但到底也不敢毒打唾罵,又或是逐削髮門。轉眼之間,十五載光陰倏但是過。淩衝也算是安然長大,身子矯健。隻是他外公心寵愛女之死,到了淩府第三載之上便即放手人寰。
淩衝活了十五年,從未聽過王朝這段舊事,連道:“厥後如何?厥後如何?”王朝苦笑道:“以後我也曾迴轉彼處,苦苦等候,隻盼能再見那神光一眼,死也滿足,誰知空守了三載,毫無所獲,出山之時驚聞仇家發難,嫡妻和一雙後代儘數罹難,我怒發欲狂,仗劍將仇家一十三人儘數誅殺,以後身受重傷,無何如投奔了老太爺,就此在淩家直到現在。”
幸虧淩衝固然不務正業,卻有一樣好處,性子隨和,非是普通的紈絝後輩可比。那位王朝管家身懷絕技,乃是當年江湖上的一把妙手,奉養淩家三代,淩真所生二子,唯獨對淩衝青睞有加,非常心疼。連本身一身從不示人的武功絕技也自傾囊相授。在他看來,淩衝固然有些少不更事,但本性純善,可貴又是心機活絡,單以資質而論,還要高出其兄很多。
淩衝不平氣道:“前年不是有天京的仙師來金陵獻藝,那飛劍騰空之術,嘖嘖,我便是將武功練到絕頂,也一定能有如此境地,可見仙路可期,並非無憑。”
自此淩衝便無了孃家之人,他兄長淩康性子像極了乃父,陳腐端方,是以最得其父歡心。而淩衝倒是性子跳脫,又不愛讀書,埋頭愛好甚麼山野之史、劍仙俠客之類的無稽之談,搞得淩真常常暴怒,斥責他不務正業。幸虧老夫人最疼這個小孫孫,一意保護,有了這個背景,淩真還真就不敢將二子如何。
那幾位仙師見是淩真之子,也不推讓,當場試演了一番飛劍騰空,取人首級的把戲,隻把個淩衝唬的一愣一愣,就此茶飯不思,非要學仙學劍,證就長生。淩真固然也被這些個仙家手腕所驚,但他是端莊的讀書人,子不語怪力亂神,底子視而不見,反倒對淩衝多加斥責,父子二人就此鬨僵,直至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