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祖師頓了一頓,又自回想下去:“循環崩碎之時,十殿閻羅奉了天帝之命,將麾下判官、鬼差、牛頭馬麵等儘數采集,帶了出走,將地府封禁。隻留下吵嘴無常鎮守何如橋,免得被用心叵測之輩侵入。留待今後循環重聚之時再來。彼時機會稍縱即逝,我隻能勉強將元神一分為二,一半元神跟著鬼域流出地府而去。另一半向鬼帝自薦,留守於枉死城中。幸虧鬼帝不疑有他,竟然準我所奏,命我留守鬼殿當中。”
九幽門總壇當中,一條鬼域大河橫亙虛空,不知來去,自從掌教赫連無敵集結門中精銳弟子,攻入陰曹地府,已是數日疇昔,全無音信。九幽門中卻一無異狀,赫連無敵執掌九幽門多年,積威甚重,又有鎮玄鼎在手,除卻陰祖,其他玄陰境長老單打獨鬥,皆非其敵,就算拜彆幾日,也無人敢起異心。
陰曹地府中判官、牛頭馬麵或是吵嘴無常,皆有肉身。此肉身是陰曹地府陰氣凝練,亦有無窮奧妙。諸鬼差形神相合,才氣闡揚出十二分能力,彈壓地府中惡鬼反叛。滕鯤的鬼判之身已祭煉到不亞於伽薄鬼祖的境地,幾近肉身成聖,卻說舍便舍,毫無猶疑。
“不過鬼帝終歸留了一手,怕我生有異誌,將我多年修煉的鬼軀用神通與鬼殿祭煉為一處,如此一來,不能隨便走動,若要逃離地府,唯有遁走元神,捨去這一具苦修了無數光陰的鬼判之軀。哼哼!”九幽祖師驀地冷冷一笑,“鬼帝卻不知,我滕鯤做事一旦下了決計,便是百死不悔。既然矢誌離開地府陰曹,豈會在乎一具戔戔鬼軀?可惜我另一半元神隻儲存了鬼域聖法的修為,並無主魂主持,在無儘光陰沖刷之下,畢竟滅亡而去。幸虧還傳下一脈道統,方有我本日脫困之望!”
“鬼域之水周流循環,乃是幽冥之本,我創出一道鬼域聖法,已是前無前人,奧妙非常,能將本身元神依托此中,不受閻羅帝座統領。誰知我隻將元神依托了普通,循環六道竟然被人打碎!”
九幽祖師奪舍以後,卻再無甚麼行動,反倒立在九曲圖上建議呆來。“我本以三世善行之功,身後落上天府,成為判官,執掌存亡簿一卷。這個差事在彆人眼中乃是實足美差,但我做判官時候太久,久到自家生起了厭離之心。甚麼賞善罰惡,六道循環,老子做判官這麼久,地府中甚麼貓膩冇見過?牛頭馬麵、吵嘴無常,哪一個不受賄賂,就算十殿閻羅,趕上道行高深之輩,不也要謹慎翼翼,不敢猖獗?”
墨染元神還待負隅頑抗,卻被九幽祖師輕描淡寫一指,一道九幽雷霆迸發,隻狠狠一劈,墨染元神哼都未哼,轉眼化為飛灰。不幸修道數百年,脫去幾重劫數,卻死在自家徒弟欲掌教的算計之下,為彆人做了嫁衣裳。
滕鯤將往昔影象梳理了一遍,看似無用,實則是為活化元神。被封禁在枉死城中不知光陰,新近奪舍,先要理順一番,總要厘請下一步該做甚麼,九幽祖師回想已畢,元神活潑潑的,本來墨染的麵龐霍然一變,換了一副模樣,模糊便是那尊鬼判肉身的麵龐。九幽祖師嗬嗬一笑,自語道:“現在該當返本歸源了!”
墨染故意抵擋,以他脫劫級數的法力,縱使修到待詔境地,在九幽祖師元神麵前也不過是螻蟻普通。光彩微閃,自鬼判天靈倏忽之間已入墨染紫府,固結成一尊法天象地,高大之極的元神法相,一如鬼判之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