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大漢描述粗暴,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言談之間非常豪宕,與金陵城中住民對比光鮮,也覺非常奇妙。丹田中存亡符晦明孺子守在陰陽之氣旁,漫不經心道:“淬鍊道心,便是揣摩塵凡萬丈之意,不管正、邪、佛、魔,皆有可取之處。待你能見喜無悲,踟躇偶然,就算入了門徑。說到底,道心一物,便是你自家體悟的物化之理,如何認知大道、熟流百姓,大家道心皆有分歧,我隻能傳你大抵法門,其他還要你自家去悟。”
“徒弟曾說神通不敵天數,法力再大,也敵不過天數所限。蠻國與大明皆是人族之種,卻為了生存,相互仇殺千年,未曾停止,這也是天道循環,我輩修道人便是純陽老祖也反對不得,哎!”感喟一聲,劍光超出蠻國,直入大明境內。
當下信步而行,天都城以外城計算,足稀有十萬畝,當真騎馬難饒,淩衝興趣盎然,也不消神通竄改,憑著雙足而行,偶然趕上呼喊的小販,便取出幾枚銅錢,買上一個炊餅、一根糖葫蘆,安閒啃著。他自入道以來,夙興夜寐,每日想的就是修煉道法,證道長生,從未有一刻閒暇,此時置身都城,竟有了幼時閒逛金陵,心機純粹的意境來。
來往客商農戶早早排起長龍,魚貫入城,軍兵扼守之處,檢視甚嚴,但絕無中飽私囊,欺詐商販之事,如何說也是天子腳下,不敢過分隨便。輪到淩突入城,取出一本道錄呈上。道錄便如佛門度牒,記敘玄門羽士身份,用以覈驗。
四皇子篡奪皇位以後,遷都於天都城,取“天子守國門”之意,以真龍皇氣彈壓大明氣運,抵抗漠北蠻子。當年那些韃子蠻子就在漠北當中苟延殘喘,建立北方蠻國,不通教養,茹毛飲血,更推行魔教,行殛斃之事,與大明存亡敵對,仇恨不成化解。
淩衝點頭:“道心惟危,公然精美非常。塵凡萬丈,恰是淬鍊道心的上佳地點,我身在塵凡,體悟人生百態,自發道心略有圓融,怪道先賢皆言,先出世後出世,本來是此事理!天氣尚早,我且在天都城中轉轉罷!”
淩衝轉了半日,周身氣味不知不覺轉換疇昔,從一名不食炊火的練氣之士,化為一名塵凡中人,嬉笑怒罵,舉手投足,皆是炊火氣味,偏生自家一無所覺。到了正中午分,淩衝雖不必飲食,卻也胡亂啃了兩張大餅充饑,尋了一處水井,自家脫手打水,痛飲了一番,自始至終,不消涓滴神通道術。
淩衝吃罷大餅,尋了個牆根蹲下,懶洋洋曬著太陽,瞧著很多幼兒玩耍打鬨,婦人們拿著衣物前來井邊洗濯,一派平和氣象,不由嘴角含笑,沉甜睡了疇昔,一覺醒來,竟是周身舒泰,比運氣玄關,氣走如珠,又是一番感受,眺望日頭西落,這才拍拍道袍起家,也不運功散去道袍上灰塵,就那麼施施然往首輔府邸行去。
他將劍光停駐虛空,凝而不散,凡人就是抬頭上望,也絕難瞧得清楚。遠遠可見一座雄城鐵關,如亙古凶獸,聳峙北方,千年不倒,庇護中土生靈,吞吐無儘氣運。這座雄城自是天都城,怕不有千萬人駐紮此中,當真是揮汗成雨,揮袖成雲,壯闊到了極致。
淩衝自小發展靈秀江南,乍見此等雄渾北方氣味,隻覺胸懷鎮靜,禦劍當風,說不出的適意蕭灑。與江南比擬,天都城更多了幾分苦楚灰芒之意,縱橫大氣。按落劍光,就在離京師數十裡一座小山中落下,抖抖衣袍,他還是身穿太玄弟子玄色道袍,光亮如新,也不改換,大袖飛舞,直入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