疇昔百年，九幽門有上百位門人弟子被送來此處，修習鬼域聖法，乃至有人一日以內，連破兩境，由凝煞境地經金丹，直入元嬰，但在那以後，彷彿潛力垂儘，也無寸進。與那等天賦比擬，淩衝這點進境實不敷道，是以縱使他隻用了七日工夫，便將體內穴竅中儘數修成一粒鬼域真水，也未引來陰祖的讚歎，鬼域滾滾，全無動靜。

淩衝每念及此，心頭皆有顫栗之感，由近及遠猜測而言，上古之時那一件天賦珍寶循環盤，究竟有多大？究竟有多麼神異？難怪無數天賦大能會為之大打脫手，將之碎裂為無數殘骸。一塊殘骸都能演變一方六合，自生循環，那麼當年生生將循環盤打碎的那些位天賦崇高，又該有多麼強大？

幸虧鬼域聖法中也載有打磨鬼域真水的法門，非常鬼域真水以秘法運轉精煉以後，收攝來的真氣能儲存三分，其他七分被儘數捨棄。十取其三，這等精煉的效力在玄魔兩道功法中已是頂尖。這部鬼域聖法彷彿到處以法力雄渾為尋求，連精煉的法門也是極致刻薄，非要將真氣打磨到無一絲雜質為止。

九層冥獄之地，一條鬼域大河還是流淌不休，彷彿穿破時空，自太古而來，注入將來而去。淩衝的修行之速已算非常罕見，此得益於他這十八年來融貫玄魔兩道最頂尖道法所養成的眼界見地，但在陰祖的眼中看來，卻還是不敷。

凝真之上乃是凝煞的工夫，換作噬魂劫法的話，淩衝此時要走遍冥獄，去尋合用的真煞煞氣。但鬼域聖法獨樹一幟，不必合修煞氣，無形之間省卻了太多工夫，是以劃一第的弟子修煉，九幽門的弟子在金丹之下的境地，總要比其他門派要快上很多。畢竟因尋不到合用的罡氣、煞氣，導致修為停滯不前，甚或煉錯了罡煞之氣，功力不進反退者，比比皆是。

隻是這條鬼域大河之水過分龐雜狼籍，若要完整祭煉，就算超脫長生級數的老祖也不成能，或許唯有傳說中的道祖、佛陀、魔尊等天賦崇高，方有這等無邊法力神通。這條鬼域大河如此神異，卻也隻是九層冥獄中一條死水罷了，相對九層冥獄、無數的冤魂厲鬼而言，卻又微不敷道。而九層冥獄卻也隻是附屬於這一方循環天下的一小塊乾坤罷了。

淩突入道以來，修煉的是劍術、魂術與符法，講究禦敵於流派以外，蕭灑來去，從未試過單憑肉身廬舍之力鬥法，見鬼域聖法能力如此，倒也幾分新奇之感。凝真境說來並無希奇，不必磨鍊道心之類，隻要不竭打磨真氣便可，淩衝輕車熟路，不過數旬白天已將本命真水打磨的完美無瑕。

這個題目淩衝隻糾結了半晌，便即放下。夏蟲不成語冰，他的境地見地不到，便縱極設想，也冇甚意義，倒不如腳結壯地，好生修行。三百六十五處水滴每一次吞吐，皆是海量鬼域真氣，幸虧守著鬼域大河，倒也不虞匱乏。

如此也好，淩衝起意混入九幽門，開初隻想獲得些奧妙諜報，盜取其法門隻是順帶罷了，誰知被申虛算計，誤打誤撞竟然得了鬼域聖法這等底子道訣，若非陰祖還在一旁，不知動靜，他都要立即起家逃回陽間了。

如此修煉不斷，一刻不休，到了百日以後，淩衝體內全數鬼域水滴皆有黃豆大小，比先前擴大了數倍之多。接著他將煉化鬼域真氣的速率放緩，轉而用心磨鍊體內的鬼域真水，使之更加堅凝。將真氣打磨精純，方能夯實道基，才氣再向上攀登大道之峰。就算陰祖定下十年工夫，不成法相便丟了性命，淩衝也毫不會為了一味破境，而捨棄道基的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