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是乾的了,便是那嫡遠親的親姐妹,在這後宮裡,那也得防狼一樣地防著。
一麵說話,她一麪點頭感喟,狀若憾焉,旋即又抬起纖纖十指,打量著那指甲上才染的大紅丹蔻,拖長了聲音問:“隻是,這好端端地,她如何就生了疹子呢?”
鏡子裡是一張嬌媚的容顏,芙蓉麵,柳葉眉,杏眸含春水,櫻唇若凝丹,肌膚更是白膩如瓷,吹彈可破。
比上不敷、比下不足,這已然極好。更何況,現在她又往上踏了半步,另有惠妃娘孃的眷顧,今後,總有機遇的。
天然,這等天降的福分,隻屬於極少數人,多數淑女都會在西苑住上好一段光陰,待有機遇,方可晉得位份,入住內宮。
“嗬嗬嗬”,張婕妤掩唇笑了聲來,目中滿溢著諷刺。
太後孃娘壽誕時,建昭帝為表孝心,便將本身親手打的兩把椅子獻了上去,權作壽禮。
忙著打傢俱。
至於那正主兒到底是誰,委實難講。
大要看來,事情是下落在了梁嫣頭上,可本相卻很能夠一定如此,保不齊連她也是被人算計的。
錢壽芳一向覷著張婕妤的麵色,見她由嗔轉喜,立即適時說道:“據奴婢所知,住在西苑的時候,梁美人和吳美人拜了乾姐妹。”
難怪皇後孃娘會喜好她呢,這等一點就著的爆炭性子,最好拿捏,換誰都會捏在手裡,用得好了,那但是能炸出大事來的。
不知想起了甚麼,張婕妤忽又收了笑,抬起手,悄悄摩挲著麵前銅鏡。
這宮裡最不缺的,便是美人兒。
說來,這也是大齊朝立朝時便定下的端方,舉凡顛末初選的淑女,皆須住在西華門外西苑的勝利並昭和兩殿,學習宮規禮節。若當中有格外出挑的,則能夠侯選妃嬪的身份,入住內皇城仁暉殿。
她再度歎了一口氣。
說來講去,吳美人還是太冒撞了,這才查到個頭兒,就不管不顧地鬨將起來,過後隻怕討不了好去。
傳聞,太後孃娘甚是歡樂。
張婕妤微斂了眸,掩去了眼底的那一絲幸災樂禍。
屋中溫馨了半晌,張婕妤的語聲才又響起,仍舊有些懶洋洋地:“那吳美人又是為著甚麼事兒要去找梁美人的費事?”
這如花容顏,卻也隻能空耗在這深宮裡,日複一日,看工夫如水、韶華漸逝,到最後,也不過化作那黃土壟中的一抔飛灰,了無蹤跡。
“本來是這麼個原因。”張婕妤瞭然地笑起來,又問:“那厥後呢?”
很多年前,她亦曾在西苑住過,也頗交友過幾位“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