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端方嚴明,鮮少有以大欺小之事,一應行事皆按宮規來,不成逾矩。
唯有紅藥曉得,這一份“心腸”背後,藏著些甚麼。
這並不但是尚寢局的端方,而是全部六局一司的端方,因為說到底,她們這些宮人皆是來奉侍主子的,戔戔一個主子,竟也敢擺主子款兒,底子就是以下犯上,便死了也是罪有應得。
行至此處,紅菱便放慢腳步,指導著各處,向紅藥一一先容起來,一時說這裡是蔡、袁兩位尚寢的院子,一時又說那邊是各司設、司輿、司苑、司燈的居處,另有各典、掌、女史的居處,也皆細細說了。
說著還挺了挺小肚皮,那模樣,委實惹人發笑。
她可不似紅藥那樣拘束,咭咭呱呱說著話,時不時還要做個神采,於壽竹隻含笑聽著,顯是對她極其寬縱,。
歇了半晌,她便轉去小書案,翻開紙簿子瞧了瞧,見六月初六這一日的上頭,畫著個圓圈。
紅藥亦自抹汗,點頭道:“可不是,幸得趕上了。”
她略想了想,便道:“我記取於姑姑前兒叮嚀過,那端五節的好些什物,都要交割清楚,想是就在本日。”
因她們人未幾,故兩人一屋,卻也儘夠了,而二進院的正房,則住了兩位大宮女,一名鐘喜梅、一名孟壽蘭,算是這院子裡的頭子。
二人忙迎上前存候,於壽竹各處走了一遍,見統統皆好,含笑嘉許兩句,方自去了。
說著又笑:“你運氣倒好,恰逢著本年換了新花腔子,我瞧著倒比往年都雅些。這是一年的份例,你好生收著,莫弄丟了。”
紅菱含笑擺了擺手,又幫著紅藥歸置了歸置,不一時,諸事皆妥,芳草也把飯領來了,三小我在屋頂用罷了飯,自去歇午不提。
所幸她自來起得早,卻也未曾誤了時候,加快速率灑掃庭除,又與同班的芳葵合力,將那安排雜物的架子擦洗潔淨。
“勞煩你,替我思慮得這般殷勤。”見紅菱終究說完了,紅藥忙謝了她一聲。
那是一所兩進的院子,住在此中的,多為她們這些末等宮女,包含芳草在內。
這一擔擱,待她到達當差的小庫房時,便比平常遲了小半刻。
紅藥抬眼望去,但見綠樹成蔭、雜巷交叉,好些院牆上頭藤蔓懸垂,僅目之所及,便有薔薇、木香、薜荔、紫藤、淩霄,另另有一架子葡萄,真真是花香模糊、綠影森森,比外頭那些差未幾的人家還要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