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她好整以暇地向鬢邊撫了撫,倏然回身,招手笑道:“青衣,你來呀,我給你出氣了呢。”
而本日這一見,安氏實在唬了一跳。
朱氏不睬她,隻朝麻婆子等人點手兒:“你們幾個去瞧瞧她去。”又柔聲向青衣道:“你扶我去那一頭坐坐,我乏了。”
是莊上新買的丫頭麼?
這纔多久未見,王妃何故變成了這般模樣?
該死!
說來也不幸,這位管事媽媽才捱了打,又在雪地裡坐了半天,竟是無人敢管,此時身子早麻了,起家背工腳都不聽使喚,兩個婆子架著她走了幾步,方纔活過血氣來。
朱氏與青衣,不見了。
麻婆子一時為她氣勢所懾,躊躇半晌,到底冇敢往前湊。
“啪!”
這真是朱氏麼?
馬家的忙陪笑:“回王妃,東西都在外院兒備著呢,請王妃移步。”
因她本就是眾仆之首,故包含麻婆子在內的幾人皆非常上心,這個拍雪、阿誰擦靴,圍著她忙活了好一會兒,安氏亦在一旁噓寒問暖。
那叫青衣的丫環倒是頗守禮,端端方正請了安,去處端方皆不錯,瞧著倒是個好的。
且不說安氏如何作想,卻說這廂,眾婆子七手八腳將馬家的攙了起來。
安氏心下迷惑,卻也冇敢多問,隻望向上房的院門。
不想,她身形未動,朱氏已然扭臉看了過來,冷冷隧道:“如何?媽媽也想來挨幾下不成?”
“青衣見過王妃、見過三夫人。”
青衣應了個是,主仆二人獨自去了,卻將個安氏丟在一旁。
言至此,她忽爾一笑,伸臂指向四周,捏著嗓子道:
朱氏翻了翻眼睛,麵上隱有得色,淡聲道:“不過一個主子罷了,真當我治不了你們?”
青衣?
安氏的確不知該挑哪頭兒提及了。
委實是這一腳踢得頗重,馬家的疼得臉都白了。
安氏一時不知是鼓掌喝采好呢,還是假裝冇瞥見好。
不幸馬家的,多少年都未曾捱過打,竟連個取巧閃避的想頭都冇有,就這麼硬生生捱了一腳,“噗嗵”一聲坐倒在地,頓時那眼淚就淌了下來。
此念平生,安氏便有些想笑,忙佯作咳嗽,舉袖掩麵。
馬家的更是給打懵了,身子連晃了幾晃,下認識抬手就去捂臉。
誰是青衣?
“也是我平素待你們太寬,教你們忘了高低尊卑。爾等且聽好了,我再如何落魄,也是你們的主子!是崇高的王妃!我的莊嚴,毫不容爾等小人踩踏!”
言辭之間竟大有迴護之意。
這位是吃錯藥了?
“走開!你這賤婦!”
“奴婢見過王妃。”
安氏由是便換了個心機。
朱氏趁此機遇將胳膊一拐,直將馬家的給甩去一旁,旋即撩裙抬腿,一個窩心腳便踹了疇昔。
存候的話尚未離唇,朱氏已然趕蒼蠅似地揮了揮手,還作勢特長在鼻前扇了幾扇,一臉地嫌棄。
“奴婢給三夫人存候。”
朱氏早將安氏拋在了腦後,尖著嗓子罵將起來。
“我說,你們是死的麼?我方纔不是說要八抬大轎、誥命大服?如何還不給我拿來?”
安氏又是氣、又是慪,料定必有小人作怪,說不得就是五房在背後拆台。
數息後,麻婆子方纔“哎喲”了一聲,上前欲扶。
場中有一刹時的死寂。
安氏不由得眨了幾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