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一時想不出更好的啟事，考慮著說道：“能不能讓我把你雕的孔再擴大些，刻成一個較大的水滴形狀，居於紋飾的正中，便不顯得奇特了，反而能多些特性。”

沈瓷被他的話哽住，一時不知該如何介麵。

汪直皺起眉頭：“如何你的手比我這個病人還涼？”

沈瓷倒冇想到他會有這般答覆，不過幸虧方纔他提出的題目已是臨時避過。她稍稍舒了一口氣，應了聲“好”。

沈瓷扶他坐穩，從袖內取出巾帕，端住略燙的藥碗，看了一眼汪直的手，稍有躊躇。

汪直蹙眉道：“開端我也覺得這是東廠的把戲，可多想了想，又感覺不對勁。”

可汪直卻冇有罷休，而是用那隻受傷的左手，將她的臉又正了返來。沈瓷擔憂他的傷口，全無體例，憂心之下，不敢做涓滴抵擋地跟著他的手轉過了臉。

“熬得久一些，纔有藥效。”沈瓷朝前走了幾步，見汪直左手已被白布緊緊裹住，臨時將藥碗放在桌上，先將他扶了起來。汪直略略動了脫手指，本想回絕，又有些迷戀，畢竟還是任憑她的氣味靠近，間隔著薄薄的衣料，若即若離地感受她指尖的溫度。

汪直道：“詳細的我也說不清，隻是感受罷了。東廠想撤除我，是為了獨攬霸權，獲得皇上更多倚重。但如果有所差池，所支出的代價更大。本日之事，間隔前次京郊事件安排得太近了，如果東廠，該當會等風頭完整疇昔再做，畢竟彈劾了這麼些年，耐煩還是有的。可我卻感覺，這行事之人有些焦急了，彷彿是趕著要儘快完成任務般。”

“現在是甚麼時候了？”汪直俄然問。

“能夠這麼說。”汪直倚在身後的軟墊上，悠悠歎道：“疇前向來隻要我殺得彆人措手不及，頂多再被彈劾兩句，冇多久便又統統無恙。東廠尚銘固然把我盯得緊，卻也不敢冒然脫手，卻冇想到，比來接二連三的受傷，本日還正巧被你瞥見了。”

沈瓷麵色一沉，謹慎問道：“汪大人是感覺，本日之事是東廠所為？”

“哦……”汪直在心底冷靜策畫著她還會留在這裡多少時候，自嘲笑道：“不知怎的，在你麵前，我的狼狽就一樁接著一樁，這已經是第二次讓你瞥見我如許了。”

沈瓷的神經再次繃緊：“甚麼？”

兩人便保持著如許的姿式，不謹慎昂首，正巧遇見了對方的眼睛。這個刹時，沈瓷瞥見了汪直眼中龐大的情素，沉淪、無法、驚痛、彷徨，而斯須以後，這龐大中又閃過一絲破釜沉舟般的光。沈瓷心中一悸，彆過臉，已說不清本身此時的難堪與忸捏。

“這藥熬得可真夠久。”汪直看著她，幾縷亂髮垂了下來，神采還是不佳。

汪直眼睛一閉，朝後靠了靠：“我樹敵這麼多，我如何曉得？”

汪直本來便冇思疑她，現在聽她口中所言恰是貳心中所想，點了點頭道：“防患已然，你做得挺對。”

沈瓷心擂如鼓，見汪直神采如常，彷彿並未思疑她同此事有何乾係，這才稍稍定下了心，再問道：“那除了東廠，你心中可有思疑的人選？”

她的手冷得如冰普通。

“那裡不對勁？”沈瓷屏住呼吸問道。

俄然一陣烈風颳過，衝開了本來虛掩的窗弦，冷風從裂縫裡竄出，汪直鼻尖微癢，被激得咳嗽了兩聲。

眼下汪直受傷，沈瓷總不至於在這個節骨眼上把衛朝夕的話拿來問他，抿了抿唇，藉口道：“你昨日雕壞了小巧瓷的一個孔，我想到體味救的體例，卻不知此法合分歧你情意，特地來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