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摔東西，有能夠摔的東西冇？”

這對比不算太公允，對陸宴對我都是。紀容輔或許也感覺我莫名其妙，但是冇乾係，很快就會疇昔。

我持續往前走，下午的都會有點發蔫，天快黑了，昨晚阿誰彈吉他的小子又在那唱歌，琴盒擺在麵前，內裡零零散散幾張紙幣，大抵也就夠他來回坐個公交。

我不曉得該如何挑選，乾脆一走了之。

我從他麵前走疇昔，他昂首看我一眼，持續半死不活地唱著他那酸溜溜的民謠。

“是嗎？我覺得你已經看不懂樂譜了。”

蘇迎不讓我掛電話。

蘇迎的聲音戛但是止，過了幾秒，才謹慎翼翼地問道：“你又喝酒了嗎？林睢……”

陸宴真是好涵養，如許都冇把譜子摔在我臉上。

我腳下的路上有細碎的沙子，早晨實在已經開端冷了，小區裡的修建吊塔上像水上浮橋一樣有一點一點的燈光，陸宴的眼睛藏在帽簷的暗影中，但我曉得他在看著我。

他愣住了，近看起來更年青了，上大學的年紀，嘴唇上另有軟軟的鬍子，又瘦又臟，t恤領口都舊得跟乾木耳一樣了。

喜好人這件事，實在是把本身的胸膛剖開，拿出本身的心臟，雙手交到彆人手裡，彆人會如何對待，視若珍寶還是棄如敝屣，捧在手上還是用腳碾碎，都是你冇法掌控的事。

不是經紀人，就是季洛家。

“林睢？”

我接過吉他，開端彈元睿的曲子，彈輪指，掃弦，彈從我腦中一閃而過的搖滾段落，彈我聽過千百次的的solo……

我坐在街邊，用投幣的大眾電話給蘇迎打電話。

他的車停在路邊，或許停了好久。他戴了口罩、帽子，穿一件鬆鬆垮垮的玄色t恤，牛仔褲，坐在我身邊，他大抵挺累，隻暴露一雙狹長眼睛，半垂著，但還是有一種特彆的鋒利感。這畫麵看起來像一個變態殺人犯在盯著一個流浪漢看。

他放好樂譜，然後走了出去，我聞聲他關門的聲音。

音箱裡放出歌來，陸宴幾年冇唱歌，聽歌咀嚼倒還行，一上來放的就是一張聶行秋的cd，實在暮年香港很多歌都不錯，因為那一代才子還冇老，歌詞都寫得跟詩一樣，這首醉夢書就是。旋律也不算過期，層次比現在的很多風行歌都要豐富一點，好歌都是有畫麵感的，這首歌就常讓我想起暮秋的渡口。蘆葦變成烏黑色，渡口的深色木橋，柱子浸在水裡，深色的木板上儘是白霜，有混亂的足跡。大抵因為這首歌是《梁祝》的主題曲，實在彆人聽起來都感覺旖旎得很，歸正我是個怪胎。

我並不想喝酒，也不想回家，我沿著街邊漸漸走，太陽曬過的街麵很和緩，我找了棵樹，在樹下坐著，當一個蜷成一團的流浪漢。傳聞好萊塢有個明星也很喜好當流浪漢，實在如許的好處很多，流浪漢是社會以外的人，當你倒在街邊睡覺的時候，你會感覺這個天下都與你無關，甚麼都不消想，也不消管，這類感受未免太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