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算命佬。這傢夥有個神情活現的外號，叫甚麼‘半仙’。他媽的，純粹就是一個江湖老騙子。”陳佳林越說越來氣，把嘴一撇，不依不饒地說道：“說甚麼算命先生一張嘴，死人都能讓他說得坐起來。我呸！在我眼裡，像如許的傢夥狗屁都不是。剛纔，他被我揍得話都說不出來，結結巴巴的，就差冇尿褲了啦！”

這時，畢自強走上前一瞅，公然一點都冇錯：那人恰是江湖上號稱“半仙”的算命先生――韋繁華！

“哎，你等等……”畢自強先是聽得有滋有味，心頭俄然一緊，像是被震驚了哪根神經，擺手打斷陳佳林的話，迷惑地問道：“算命的，外號叫‘半仙’？哎，你說說看，他長甚麼模樣？”

“我、我，我……”韋繁華黔驢技窮，無計可施地低下頭，一時就像脖子梗住似地語塞了。

“哈哈，冇題目呀！我宴客，你掏錢，老三喝酒。”畢自強表情頗佳，與陳佳林開著打趣，繼而說道：“我也好久冇見老三了。不知他邇來都忙些甚麼呢？”

“啊，師父換小車了？真行，鳥槍換炮了喲。”

“我這的買賣靠下午和早晨，到時候都不會空著的。”陳佳林遞給畢自強一支菸，俄然想起奶奶被騙之事，便岔開話題，忿忿然地說道：“唉，我奶奶老胡塗了。前幾天，她被人騙去了一千多塊錢。你不曉得，今早我把這傢夥給逮住了。他媽的，他還敢跟我耍把戲，竟然不把那筆錢交出來。我正讓他在內裡跪著呢。”

“啊？哦。”陳佳林不知畢自強哪來的獵奇心，竟對那傢夥有興趣，甚感莫名其妙地答道：“嘿嘿，好呀！”

“也不看幾點了，你還一大早呢。”畢自強端坐在茶台邊，正在自斟自飲著工夫茶，順手給陳佳林沏上一杯，笑道：“給師父嚐嚐新車，我一踩油門，就過你這來了。”

“他呀，每天除了號召從北方來的那些果估客打麻將，就冇彆的事可乾了。現在他但是賭上癮了，冇麻將摸都活不下去啦！”

“嗯……曉得了。”陳佳林沖齊勝勇把手一揮，肝火未消地揮脫手中球杆，在韋繁華背上來回狠抽幾下，仍覺不解氣，轉臉對周貴寧叮嚀說道：“你來，替我好好號召這位算命先生，聽他說說如何還錢。看他還能搞出甚麼哄人的鬼把戲！”

“彆打，彆打了……我還錢，我包管如數還清。”韋繁華捧首護襠，一心隻想逃脫鞭撻之難，免受皮肉之苦，哭喪著臉向打人者告饒道：“我說實話，……我，我另有一千塊錢，都給你。”

“從海南島過來的私運車，日本藍鳥。”畢自強手拿茶壺換上新茶葉，然後按必然的法度泡起茶來，衝著陳佳林直眨巴眼睛，矯飾地說道：“工夫茶要‘高衝低泡’。……這叫‘關羽巡城’，這叫‘韓信點兵’……說真的，你的茶還真不錯呀！”

“你說那傢夥的長相？冬瓜似的腦袋，一張磨盤臉。三十來歲，個頭比你我要矮些，胖得就跟頭肥豬似的。”

“剛纔，我在內裡看了一下。你這桌球室桌台倒是很多呀，可彷彿也冇多少客人來玩呢？”

“真是他，莫非他也出獄了？”畢自強心有震驚，放動手中茶杯，從沙上起家，又衝陳佳林做了一個手勢，興趣盎然地說道：“走，帶我去看看那小我！”

陳佳林順手將球杆扔在球檯上，略為清算一下儀容裝束，回身向辦理室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