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一拜,拜的是朝廷上峰,這一拜,拜的是拯救仇人。鄧某粗人一個不會說話,總旗大人若不嫌棄,俺老鄧一條潑命,便儘付了大人麾下。”
“姓名,鄧天雄。狀況:高燒,傷勢中等。”
“天雄兄弟,眼下是甚麼處境,我也不消多說,你我四下找找,如果另有倖存的兄弟,能救則救,不能救,當斷則斷。”
“鄧兄弟這是乾甚麼?”
“大人明鑒,眼下弟兄們被倭寇衝散,大人身為百戶,隻怕已經是倖存的弟兄當中軍位最高,是大夥的的主心骨了……不曉得下一步,大人籌辦如何安設兄弟們?”
“承武營二司總旗李閻。”
男人痛苦的悶哼了一聲,猙獰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頻次爬動著,點點裹著血跡的鐵砂被擠了出來。
“不如歸攏弟兄,朝鴨綠江方向找尋雄師隊……”
鄧天雄嚥了一口唾沫。
李閻的手搭在炮管上,雙眼垂著。
“你想……唔~”
大抵十個呼吸的時候,一股濕意從中年男人褲襠裡沁了出來。他麵色漲的紫黑,明顯是不活了。
“我大明有天兵百萬,一時受挫,朝廷必定捲土重來,鄧兄弟留得性命,正要殺賊,怎能如此沮喪?”
鄧天雄眨了眨眼,掙紮要起家卻被李閻按住。
“你我袍澤,本日有同生共死之誼,說這些乾甚麼?還是先看看能不能多救下幾個兄弟。”
兩人前後又找到十來個個另有一口氣的明軍,隻是大多傷勢嚴峻,乃至有一個士卒被攔腰斬斷,肝腸流了一地,痛苦嗟歎卻求死不能,被李閻潔淨利落了堵截喉嚨,讓他擺脫。
李閻站了起來,抖了抖腿裙,往前靠了靠。
氣愈術在此次閻浮事件裡隻能利用二十次,可李閻卻心甘甘心腸籌辦在這裡多耗損幾次。
“不必。”
“你懂甚麼,此乃以退為進之策。”
現在不招攬幾條信得過的軍漢當作班底,真到了明軍大營,戔戔一個總旗,隻怕比馬前卒子強不了多少。
“你的傷如何樣?”
“救我!”
男人的聲音大了一些。
男人衰弱地叫喚著。
“末將拜見百戶大人。”
雙掌合抱炮身,腰腿發力一扭,便將這黑沉沉的半截炮身移開。
李閻眼神一動,單膝點地。
“大人,你真是不見機啊~”
李閻慢悠悠地拍了拍炮身。
他手上一停,眼神看向男人,嘴角向上一抿,飽蘸陰氣。
“你瘋了麼?”
男人裹著木甲片的小腹被鐵砂洞穿,斑斑點點的血跡淌了李閻一手。他的額頭燙如火炭,如果不是身材精乾,隻怕早就一命嗚呼。
鄧天雄神采龐大。
技術:練習有素
李閻作勢幫男人牢固斷腿,嘴上問道。
“驚鴻一瞥,策動。”
李閻倉猝把他攙扶起來,隻是他若用心想攔,鄧天雄又如何跪得下去。
狀況:中等傷勢,氣愈。
李閻的手掌貼在百戶大人後脖子,四指成爪向脊骨一按,中年男人身子一抖,麵色由白轉紫,他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總旗大人~”
”天師道……”
鄧天雄轟然稱是。
“你先把那東西抬走,多叫人來,疼死我了。”
李閻的語氣溫和,彷彿另有幾分難堪。
李閻眼皮也不抬:“那依大人的意義?”
“猖獗,我纔是上峰,你敢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