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璟萱拿著那把小巧的弓箭把玩著,撫了撫上麵的木雕紋路,潮濕的泛著寒氣的銀色箭尖鋒利鋒利,冰冷的暮氣兒順著箭尖傳到民氣裡。
彷彿不經意地試著拉開弓,崔璟萱把箭搭了上去。而後又隨便地玩弄著,擺佈調試著方向和力度。
風聲響起,侍竹敏捷捂住了嘴,掩住了那聲已經到嘴邊的驚呼。蜜斯,把箭射出去了?!
“少爺,我們在院子內裡守的有人,但確切冇看到林蜜斯和婢女出院子,不知林蜜斯何時分開的。”
劉思哲也在那幾下裡被摔在地上,泥濘濺了渾身,腿上磕到地上的鋒利碎石上,乃至混亂間被瘋馬還踩了幾腳,麵上都沾著些血跡:“我的腿,腿……好疼,疼!啊!啊!”
身下的馬匹彷彿也跟仆人情意相通,氣憤起來,顛簸著幾乎讓劉思哲冇抓住韁繩。正預備拉好韁繩控馬。卻忽聽得前麵的小廝驚呼一聲:“少爺,謹慎!”
劉家的主子她尚且未見過,並不熟諳,但昨個去查探後山配房都有哪些府裡的家眷時,那幾個小廝的模樣她看的清楚,才過了小半天,天然也還記得。那中間被簇擁的阿誰繁華公子,就是劉家的那位二少爺?
兩聲箭羽的入肉聲被他的怒喝聲袒護,彷彿小小的水花濺起,不過一瞬,就冇了動靜。
“蜜斯,怎地起的這麼早?”
“走罷。”說著,她微微提起了裙襬,推開配房的竹門,在前麵走著。
“還早著呢。蜜斯再睡一會子罷。”侍竹捏著她冰冷的指尖,有些心疼,上前半步把窗扉合了半扇。
崔璟萱移開視野,側過身來看了眼還呆愣盯著山下人馬的侍竹:“侍竹,把那弓箭給我瞧瞧。”
幸而,侍竹這麼些年一向未變,她信的過。
歸雲亭建在山的半腰上,視野倒非常清楚開闊,也正對著下山的途徑,把路上的事物看得切當。到底卻與那路隔了大半個山澗,另有樹林掩映著,從路上往上遠眺,隻能約莫稀稀少疏地看個恍惚。
隻看到這裡,山上的兩人便已揮袖拜彆。精確來講,是崔璟萱扔了手上的弓,帶著侍竹就要踏出亭外。
“嗯?你說那箭啊,我不謹慎把它射出去了。射到哪了我也冇瞧清楚,大抵是偏到樹林裡了?”
“嗯。”崔璟萱直直看著山下的途徑,無甚意義地點了點頭,又椅著雕欄看了幾瞬。
想著,愈發奮怒起來,這幾日,冇一件順心的!阿誰幫她的賤人是誰,幫一次兩次,還能次次護著?林菀,我們有的是機遇!
如果阿拙在這裡,隻怕會斜崔璟萱一眼,鄙棄何韌和蘇先生一句,然後敏捷拉著崔璟萱的衣袖帶著她溜開這個是非之地。
時候還早,亭子裡空無一人,侍竹收了傘,拿出備好的墊子鋪在亭裡的長椅上,扶著崔璟萱坐下,卻見桌上放著把弓箭,還配著兩支鋒利的羽箭。
“林姐姐今個歸府,等著去送她呢。”崔璟萱回過甚來,衝著她展開一抹柔緩的淺笑。
頓時的劉思哲彷彿有些煩躁,拉了拉衣領,朝著身後的幾人喝了幾聲,離得遠了,隻能看到嘴唇的張合,聽不見聲響。
是寧國公府的車隊嗎?
話未說完,一鞭子已經揮向那人,也不知打在那裡,隻傳來鞭聲和悶悶的一聲痛哼。
侍竹,現在是她身邊這些侍女裡除了阿拙對她最體味的人了。半是必須,半是她用心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