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知夏有些跟不上他的節拍,檀口微張了會才記得閉上:“冇了。”
甄老頭氣的差點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你個敗家娘們,你竟然調撥兒子去賣地,我休了你。”
甄老頭拿著菸鬥的手都在顫栗:“你咋的敢拿了咱老甄家的地契去抵銀子,啊?誰給你的膽量,你讀書讀傻了啊。”
甄惜福白著臉:“冇錢啦,二十畝地統共才抵押了六十五兩銀子,我那六十兩教了劉兄帶給教員,又花了五兩謝劉兄的提點,都花光了。並且統共就二十畝地,不過抵押了六十五兩,贖返來可要很多錢呢,還要它做甚麼,再說了,咱家不是另有十畝地麼。”
甄老頭被這話氣的仰倒,這會子也想不到士農工商了:“啥子貴秀才氣值上六百兩,你個牲口啊,這麼糟蹋銀子,你當那些錢是天上颳風刮下來的啊。”
但是這和問她這個題目又有甚麼乾係。
實在此次馬氏倒是冤枉的,她還真的不曉得甄惜福能有這麼大膽量,那日甄惜福心急如焚的又是哄又是包管的,問她要了地契,她也真冇想到這連賣地都不曉得要找中人和牙儈的小兒子,會這麼利落的把地契就押給高利貸了。
甄惜福隻捱了一下,就哎喲哎喲的大聲叫痛,馬氏急的臉都漲紅了:“你個冇輕冇重的老東西,要傷了五兒我就和你冒死。”
七月亨葵及菽。
甄知夏握緊小鋤頭挖野菜,不時皺著眉頭回身去看才半滿的小竹筐。一昂首見一身著青布直裰的少年沿著後山蜿蜒而下,她不由眯了眯眼。
甄知夏有些窘,這是誇她還是誇自個兒呢。
許漢林勾唇一笑,:“那便好,我明日還要來後山一趟,明日辰時在此恭候。”
甄惜福躲在馬氏身後,抖抖索索叫了一聲:“娘,教員說了,我資質還是很不錯的,隻要他給我提點下,此次秀才必定如同囊中之物,這六十兩銀子算甚麼,隻是表示下我的誠意,要不是劉兄多次在教員麵前給我作保,彆說六十兩,六百兩也不會讓教員看我一眼。”
卻見許漢林又點了點頭:“能自學,想來應當不笨。”
“嗯。”他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淺褐色的眸仔細細打量了下她的雙頰,竟然抬手,熟稔的替她將唇邊的一縷青絲扒開,指尖的觸感細緻溫滑,他狀似毫不沉淪的收回擊,又非常安靜的說道:“上回你想說甚麼?”
幾近夏末,滿山的野菜所剩無幾,甄知夏誌願領了小竹筐去後山,一待就待到晌午。從五天前大堂姐回門,甄家這幾日就不承平,本來隻馬氏一人鬨騰,現在又多了個張氏,真正叫雞犬不寧。
甄知夏有些含混,竟彷彿在彆人畜有害的笑容中感到一絲莫名壓力:“好。”
“我娘給我發矇,然後東哥兒又教了我一些。”甄知夏見他點了點頭,俄然想起來,這許小大夫是許大夫的孫兒,彷彿幼年失了父母,纔跟在爺爺身邊習醫理,也不便考宦途,以是也是一日書院都冇去過。
“小大夫你又來采藥。”她瞄一眼他腰間漸漸的小竹簍。
甄知夏乾巴巴的“哦”一聲,又看了他半響才遲疑道:“當時,想,想請你教我辨認藥草來著。”
“小大夫。”
也就在這時,連甄香菊的婚事都冇趕回家的甄惜福俄然返來了,同時帶返來的是一張輕飄飄卻能把甄家壓垮的薄薄一張毛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