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的端方,男人的聘禮越重,表示女方越被受正視,孫氏當時見了那擺滿地滿床的聘禮,硬是拉著滿麵羞紅的甄知春誇了她半日的好福分。李氏當家也不含混,一應的回了禮,茶葉,生果,蓮藕、芋頭和石榴,扁柏、薑、茶煎堆、鬆糕,將十九兩九的聘金轉回,甄知春更是親手做了賀維巾,一條長褲和一雙鞋,送給了張青山。
甄知春本年一十五,客歲張家請了媒人正式上門提早,照著村裡最最豐富的禮數,送來三牲(兩對雞,兩雄兩雌)五斤豬肉,一尾鯪魚,四支酒,四京果(龍眼乾、荔枝乾、合桃乾和連殼花生) ,生果,四色糖(冰糖、桔餅、冬瓜糖和金茦),茶葉、芝麻,帖盒(內有蓮子、百合、青縷、扁柏、檳椰兩對、芝麻、紅豆、綠豆、紅棗、合桃乾、龍眼乾,另有紅豆繩、利是、聘金、飾金、龍鳳燭和一幅春聯),香炮鐲金,鬥二米,十二斤糯米、三斤二兩沙糖。最後另有十九兩九的足錠紋銀,
榮值扭捏道:“二姐你就不能像大姐一樣,端莊些賢淑些,隻幫著姨姨在家擺粉攤不成麼,我都這麼大了,還要你送,會被同窗笑話的。”
卻說這劉家表妹姓陳,是榆木鎮上商戶陳家的大蜜斯,這陳家是販南北貨起家,家世不高,傢俬實在不薄,陳家老爺是個奪目的販子,卻不通文墨將親生女兒養成了刁蠻率性的性子。陳蜜斯本來已經和表哥訂婚,劉少爺一死,她年紀悄悄的竟然落了個望門寡,對她一個閨閣女子本是天大第一怨事,卻因著見了甄惜福一麵暗自光榮起來,把骸骨未寒的表哥反倒撇天涯去了,逼迫了貼身丫環替她和甄惜福尋各種便利見麵。
這時隔三年,陳家蜜斯為了劉家麵子,明麵上守了三年節,實則老早和甄惜福滾了被窩破了身子,無媒苟合之下竟然還珠胎暗結,眼下急著進甄家門幾近要急出火來了。
甄知春冇好氣道:“好啊,我這還冇出門呢,你就想著找小我替代我了,使懶還要那我當藉口,真是壞胚子。”
榮值才往嘴裡塞了個糯米糰子,眼下說不出話,急的直襬手,甄知春笑著遞疇昔一碗蜜水,榮值狼吞虎嚥的喝掉半碗才吐口氣,白著臉和甄知夏道:“二姐,你彆送了,讓我同窗瞥見多丟人。”
這事當然怪不得甄惜福和其他幾個學子,事有苦主有犯人,劉家自撒了大把錢和人打了個胡塗官司,劉少爺還是得出殯落葬。幾個交好的學子天然要上門弔喪,甄惜福倒是在喪事上有了一出摺子戲般的亂點鴛鴦。
甄知夏橫眉道:“你敢嫌棄你二姐丟人了?”
接下來就是順理成章的互換八字更貼,請人算了八字,訂婚大禮成,甄知春隻能在家待兩年,滿一十六後就嫁入張家,成為張家新婦。
甄知夏感覺此話甚是順耳動聽,連帶著雙眸都熠熠發光:“那乾嗎不要我送。”
榮值苦著小臉:“哪兒啊,自從你前次揍了那幾個混小子,我同窗都說姐姐既標緻又威風。”
甄知夏仰躺著,看著頭頂甄知春俏臉紅撲撲的惹人愛,一時想到那出師未捷,怕是連情意也從未讓姐姐曉得的金修,心下唏噓。不過如果教她替姐姐選,她也仍舊會選和姐姐青梅竹馬的青山哥,且不談青山哥比金少爺更在乎姐姐,光門當戶對一條,金少爺就不是姐姐的夫君,就算是那對娘情深意重如此的秦少爺,也未能給娘多少年的歡樂,她如何能看著姐姐再步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