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條蜿蜒於山林間的通幽小道呈現在二人麵前,大秋山因為滿山楓樹而得名,每到春季,赤紅色的楓樹就會將這座大山映照成一輪彷彿鵠立於地上的驕陽,而現在時價春末,初夏的楓葉都未長全,入眼處皆是一片喜人的翠綠,不免讓人感覺有些心曠神怡。
陳百修見其這般模樣,不由哈哈大笑,拍了一下老夫的肩頭說道:“那白叟家您總得將進山的門路指與我瞧吧,想來我本也是要進那大秋山的,便把這洪澇之事一併辦好。”劉老夫聞言如夢初醒,點頭如搗蒜,歉聲說道:“大人對不住,是小老兒我忽視了,我親身領您前去。”
老夫邊笑邊走,直到離得近了,他才發覺出一絲古怪,那排楓樹紅得過分了些,彷彿硃砂之色,待走到底下時,陳百修伸手摘下了一片紅色楓葉,看了一眼後竟沉重感喟,連連點頭,劉老夫心生奇特,探頭一瞧,兩個眸子幾近瞪落在地,半晌後他失聲叫道:“血,是血!”
兩個朝代的更替常常會出世出很多富有傳奇色采的豪傑人物,但更多的,倒是飽受鐵蹄紛爭之苦的蠅頭百姓,現在北朝帝國顛覆期近,各地豪傑幾次冒頭,此中又以蒙氏一族最為勢大,先是同一了動亂不安的江南一帶,接著便擁兵而起,行軍跨過滄瀾江,定都於江陵,對原北朝幾支負隅頑抗的零散軍隊窮追不捨,一副必將趕儘撲滅的架式。
瘋顛白叟聽了劉老夫的話以後,畏畏縮縮地抬起了頭,悄悄看了一眼高大的陳百修,然後輕聲笑了起來講道:“不是妖怪,哈哈,不是妖怪。”肯定陳百修冇有甚麼傷害,白叟又跑到他的跟前,細心瞅了一番,伸起食指,指著陳百修嘲笑道:“你也是個傻子。”
卻說這日淩晨,跛子劉老夫早早得便起了身,本住在山腳高宅中的他,為了遁藏水患不得不移居至白馬鎮東頭,劉老夫翻開屋門,昂首眺望著身後的大秋山,隻見山顛之上一道銀線仍舊奔騰不息,不見涓滴委靡,反倒有作大之勢,他又側首看了眼鎮子裡僅剩的最後一排民房,心中思疑它們還能不能擋住這大水的凶悍乾勁。
劉老夫的行動將陳百修嚇了一跳,他從速伸手去扶,可剛將老夫扶起,回個身的工夫他便又跪了下去,陳百修無法之下隻好先聽他把話說完。
這才發明跟前此人眉眼與麵龐都的的確確是中原人士的邊幅,隻不過他的身形委實是過於高大,幾近與自家瓦房的高度普通無二,穿戴打扮更是奇特非常,一件佛家中人纔有的百衲僧衣鬆鬆垮垮的被其披在上身,下袍已經襤褸不堪,頭頂梳得飛雲道髻卻打理的非常整齊,顯得不倫不類。
陳百修皺眉聽完,竟肅起了麵龐,安靜地說道:“現在新朝已立,此處離江陵不過十餘裡,當是皇城腳下!又有哪個妖怪敢來頂撞九州氣運呢?白叟家您不要多猜,這澇災估計是地下暗河湧動而成的,待我前去刺探一番,末端支會官府一聲,讓他們派人來補葺一下便是了。”
渾身鮮血的劉老夫望此一幕,口中喃喃唸叨:“神蹟…神蹟…”
劉老夫駭然不已,連退數步,一屁股栽倒在地,心中萬念俱灰,想著某些傳言說的所謂山神實在就是野獸精怪反叛,看來這白馬小鎮果然是觸怒了妖物,麵前這位可不就是山中成了精的黑瞎子嘛?老夫身子顫個不斷,正閉眼等死呢,卻聽耳朵上方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這……對不住,驚到您白叟家了,我隻是來問個路罷了,您不必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