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著獵奇目光，抱住竇博望：“你叫甚麼名字？”

暘貴妃神采悲憫、淚影婆娑看向萬民，在那橫波明眸中，已見哀傷思路出現波紋。

平亂後的第二年，玄帝改元上聖。

他們，竟抓起一旁來不及避禍的孩童，威脅寺中主持，要把他一劈為二。

但是，竇博望卻還是不肯動刀，他總覺得子民無辜，那些貴族早幾日獲得動靜，卻提早逃遁潔淨，乃至，連動靜都不漏，隻留百姓在惶恐中開城投降、血灑故裡。

數月後，漁陽鞞鼓勵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

“你走向百姓，自有平凡人家為你卸甲。”

很多人都勸他，長安的百姓不是河東同親，能殺儘殺，不留禍端。

“我也叫徐知鳴，家中父母已亡故，特來梵刹削髮。”

衡藏大僧欣然應允，叫報酬他正式建立僧籍賬冊，抹除他身上的河朔衙兵汙點，今後青燈古佛、常伴佛陀。

他拿起陌刀，對準本身脖子正動手之際，那刀柄俄然被握住，手背傳來的溫度叫他朝後看去。

因為，在那長安城門外，赤紅牙旗澎湃飄蕩，勇猛嘶吼聲聲入耳，數十萬將士縱兵城門，平亂反攻。

看著河東殘部逃出長安，他曉得，他本身的人生也走到了絕頂。

百姓如臨大赦，紛繁躲入寺廟出亡，千萬萬百姓湧入，天然引得衙兵不滿，陳兵寺外，叫喚火燒寺廟。

明慈曉得財寶動聽心，就以化緣為幌子，將財寶變成銀兩佈施法玄寺，同時廣設糧倉施助百姓。

此時，已近暮色傍晚，暖陽自天涯漫散灑落，萬千寺廟道觀寶頂熠熠，好似金氣奔騰、雲霧縹緲。

他也曾扣問過衡藏大僧的設法，衡藏的意義是這些財寶為貴族私財，突然現世恐有泄漏身份之嫌，令他暫為保管，造福百姓。

這，是他在長安看過的最美夕照，這抹餘暉和順和熙，一撫悲哀傷痕。

固然驚駭，卻還是前仆後繼，因為身後的寺廟中，是長安同親的親朋家眷。

衙兵殘暴，嚇得百姓奔逃出亡，千家萬戶害怕叛軍，唯有佛禪皇寺敞開大門，任由出入。

竇博望冷眼旁觀、笑而不語，若說花萼宴中，有甚麼是他難以忘懷的，隻剩下樓台之上的絕代才子。

兩年，整整兩年，他的短刃陌刀從未抽出刀鞘，當再也冇法袖手旁觀，他隻得狠心抽刀。

花萼宴上，安戮山赤膊披髮、胡璿轉騰，明皇招手遞送、踢踏而動，二人敲鼓吹篥、掌聲壘壘，君臣以舞相邀、踏歌而行，眉眼對視間，可見刀光劍影、萬般殺機。

河朔衙兵屠儘之時，他抱起地上的孩童，理了理他哭花的小臉兒，拉著他哭得顫抖的小手，看向身後的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