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堂堂陽謀,魯肅回到渡口,驗收過布匹以後,心中感慨,現在荊襄崛起已避無可避,當今天下若論兵強,北地曹操可為魁首,若論殷富,龐山民之荊襄,當仁不讓。
“公瑾!”魯肅聞言不由歎道:“好歹仲謀也是我等主公,或有錯處,為臣子者,該當諒解纔是。”
“子敬不做,亦有人做。”周瑜聞言,不由笑道:“此事還輪獲得子敬躲避麼?隻是周某覺得,總不能讓山民順風順水,好處皆得!於周某看來,子敬歸去以後,當多囤棉麻,待那龐山民求購之時,坐地起價,若那荊襄還想紡布,總不會平空得之,這質料還是要用的,話說這天下好處,總不能讓他一人儘得吧!”
入得府中,魯肅便聞苦楚琴聲,周瑜高歌之聲如鶴唳普通,魯肅聞之,不由黯然。
“周多數督或許不知這江東布價,平常麻布,尺五十錢,而於那龐山民處,百錢可得三尺。”魯肅聞言,不由歎道:“魯某不知此中啟事,以是纔來尋公瑾,欲解此惑。”
鬱鬱不得誌,不過如是。
周瑜聞言,亦深覺得然,若現在孫權不昂揚圖強的話,不消數年,便會被這兩大諸侯,遠遠拋在身後,屆時江東衰弱,便是依仗大江之險,又能與這兩大豪強對抗多久?
“先前去了趟長沙,了斷年前公瑾與那商賈糾葛……”魯肅輕歎一聲,周瑜倒是笑道:“那廝現在非是商賈,已是掌二州之地的大將軍了,諸侯如這般崛起者,山民可算是獨樹一幟。”
見魯肅還欲再言,周瑜歎道:“周某或與仲謀不睦,可看在伯符麵上,周某可儘數容忍,子敬無需擔憂,有二張籌劃政務,我江東還亂不起來。”
魯肅聞言點了點頭,對周瑜道:“剛纔聞公瑾琴聲當中慷慨激昂之意,莫非公瑾成心,重歸朝堂?”
“商賈之道,隻會以利趨之……”魯肅聞言皺眉,對周瑜道:“那公瑾覺得,這布帛買賣,魯某今後到底要不要與這龐山民做下去了?”
“未有此意。”周瑜聞言,收斂笑容道:“現在仲謀並無難堪之處,何必周某勞心勞力?”
周瑜聞言,亦非常憂?道:“關頭在於,荊襄可憑此物,再賺我江東賦稅,且此事堂堂正正,我江東避無可避……便是不買荊襄布匹,若叫百姓得知,荊南布賤,亦會爭相求購。”
念及此處,周瑜乾脆不再想這煩心之事,對魯肅道:“若子敬此來,欲作說客,怕是要無功而返了。”
魯肅見狀,心知多說無益,命下人將布匹奉上,對周瑜道:“公瑾可一觀此布。”
魯肅聞言驚詫,半晌以後恍然大悟,對周瑜道:“合法如此!凡是買賣,那龐山民總不會虧蝕,平空讓我江東得了便宜,隻是此事於魯某處非常難堪,荊南布賤,魯某買來,亦有賺頭,但是一想到此物乃山民所創,魯某心中,總有些不忿。”
想到此處,魯肅靈機一動,登上大船,對船大將校叮嚀道:“臨時不歸吳郡,先往柴桑。”
滾滾江水,倒是可保江東數年無虞,但是這大江之險,亦停止了江東對外攻伐的腳步,回想起年前之事,魯肅不由悔怨,早知本日,年前周郎發兵之際,就當於孫權麵前痛陳短長。
隻是周瑜卻並不籌算,現在便接管魯肅勸戒,重歸朝堂,周瑜心中瞭然,這孫權的權力慾望頗重,與其重歸朝堂,受孫權顧忌,倒不如於江東衰弱之時,再度出馬,力挽狂瀾……這江東客歲未將二龐扼殺,已是失了先手,現在這天下局勢,漸成定局,江東若冒然發兵,便是自討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