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由將鍋蓋翻開，內裡鋪著一層雞，一層鴨，一層肉，都切成整齊的長條，錯落碼放的非常奇妙，在滾沸的鮮湯中也冇狼藉。以外又有冬筍香菇裝點其間，用平淡中和肥美，正得中華麗食之精華。

把爹媽妹子安設好，王賢便和王貴回富陽了。

“關門不會敲開啊！說王官人要吃酒，讓他們看著辦吧！”朱大由一腳把伴計踢下樓去，對王賢陪著笑道：“剛來的，欠調教。”然後也不消伴計，親身把火鍋端上來。

用罷酒飯下樓，王賢對朱大由笑道：“多少錢。”

但看到自家的院子時，他卻嚇得魂飛魄散……隻見一股濃煙沖天而起！

“人餓了用飯，這是天經地義的。”王賢笑道：“再說我到誰家用飯是給他麵子，誰還收錢？”說著拉起林姐姐道：“快去洗把臉，我們去吃大餐。”

林清兒白他一眼，抱拳粗聲道：“小弟林青，就教貴姓大名。”

“算了。”王賢從速拉住她道：“今晚燕徙之喜，我們去下館子慶賀一下吧。”

朱大由滿口回絕道：“甚麼錢不錢，官人來小店用飯，是給小店麵子。”

竟然有人放火！嚇得他箭普通衝進家去，見濃煙是從廚房冒出來的，再細心一看，竟是林姐姐在燒火……

“還是不要白吃的好，人家掙點錢也不輕易，”林清兒道：“再說欠情欠意的將來也費事。”

林清兒已經找好換洗的衣裳，紅著臉把王賢推出去，又把門閂上道：“不準偷看。”

送走了美意的嘮叨大嬸，王賢轉回身，就見林清兒抱膝坐在廚房門檻上，小聲抽泣起來。

“唉……”王貴眼圈通紅道：“明天還一大師子人，今兒卻要分三瓣了，真讓人難受……”

笑完了，朱老闆把王賢請到二樓的雅座，乾這行的都眼明心亮。天然看出林清兒是個女的，便也未幾問，隻跟王賢說話。

火鍋就是火鍋，不過用的是紫銅皮的鍋子，大肚皮細腿，擦得錚亮的鍋蓋上，兩端有活絡的銅把手。鍋底下燒的是富陽特產的竹炭。竹炭無煙，正可製止煙燻火燎的難堪。

林清兒臉上儘是黑灰，一雙眼被嗆成了桃子，見王賢也冇體例，急得快哭出來了……

“有散就有聚，大哥放寬解，”王賢安撫大哥道：“我會經常疇昔看你們的。”兄弟倆在船埠依依惜彆，然後各奔東西。

王賢看著這俊後生，笑道：“真是彆有風味。”

“火鍋以外，看著上幾個小菜。”王賢叮嚀道：“再去隔壁沽斤梅子酒。”

“衙門裡有規定，我得住吏舍啊。”王賢當然點頭道。

“瞧您說的……”朱大由隻好不情不肯收下，將王賢送出店門老遠。內心卻暗罵，你裝廉潔不要緊，我明天再給你送去不說，還得搭上個門包……

“那不是姐姐教誨有方麼。”王賢笑著抓住她的小手道：“該如何嘉獎我？”

“還是要給錢的。”王賢便從靴頁裡摸出一摞寶鈔，笑道：“一碼歸一碼，你如果不收錢，我可再不來吃了。”

“隔壁已經關門了……”店伴計傻愣愣道。

林清兒便不再說甚麼，出來屋裡把臉洗了，出來時已經換了身男裝，固然一看就是西貝貨，但本就是為了出入便利，又不是真要掩人耳目。

王賢被關在屋外，隻見燈光將美人的剪影印在窗上。她寬衣解帶的一舉一動都看的那麼清楚，卻又啥也看不見。急得他抓耳撓腮，到處找窗戶縫，可惜上麵報酬了奉迎他，花了大代價請木工重打了門窗，哪有一絲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