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下來,朱棣已經練就了快速瀏覽奏章的本領,一轉眼就能看完一本。但也因為如此,朱棣特彆悔恨臣子通篇廢話,如果看到如許的奏章,上奏人就要不利了。
見他又要推委,朱瞻基不悅的哼一聲道:“我就是嚐嚐你,公然經不住磨練,怕了我二叔了吧?”
這叫鳴鞭,是天子禦群臣的意義,三下鞭響後,中和韶樂響起,朱棣呈現在金台禦幄之上,俯視著他的大臣。群臣叩拜,山呼萬歲,待隨朝寺性命起家後,天子已經在禦座前坐定了。
“甚麼明淨?誰也不無辜!”朱棣冷哼一聲道:“變更全省的兵馬,把個浦江縣圍得裡外三層,竟還讓那人跑了,就算冇有通敵,也是天大的瀆職!”
朱高熾緩緩坐在矮墩上,不敢看父皇那張嚴肅冷酷的麵孔,隻望著他長長的美髯等天子開口。
翌日四更鼓響,天空仍然儘是繁星,大明帝國億萬子民仍在甜睡中,他們的天子卻已經起床。
飽餐以後,宮人奉侍朱棣穿好了龐大的龍袍,天子便登上鑾輿,穿過乾清門、謹身殿、來到華蓋殿中稍歇,等待早朝時候到來。但這段時候,朱棣也不是空等,而是抓緊時候批閱通政司昨天下午送來的奏章。大明朝冇有宰相為天子分擔,朱棣隻能像他老子那樣日理萬機,天然得抓緊統統時候批閱奏章。
“兩件事,一個是阿誰案子的停頓,”太子老誠懇實答道:“另一個是眼下杭州的環境。”
“唉……”望著他絕塵而去的身影,金忠非常鬱卒的歎口氣,這太孫殿下為啥像爺爺不像老爹呢?年紀悄悄就跟皇上一樣喜怒無常……
太子忙扶著杌子漸漸站起來,天子說得含糊不清,也不知是申明教把杭州攪亂,還是說內鬥,或者兼而有之,但總之朱棣不肯看到杭州亂套,這是明白的了。
金忠趕快迎出去,謹慎阿諛,見他一臉嚴峻,朱瞻基撇嘴笑道:“甭驚駭,爺不是來問你要東要西的。”
“都跟你說甚麼了?”朱棣冷冷問道。
梳理結束,宮人請天子用早膳。金陵的早點天下馳名,但朱棣不喜好,他愛吃北方的早點。比現在早的菜單上,便有炒肝、豆腐腦、油條、糖油餅、焦圈、豆汁、糊塌子等十幾樣北平的早點,當然名字都改得高雅了,比如豆腐腦叫做‘白玉甘脂’,糊塌子叫‘金玉合座’,但朱棣是不會改稱呼的,該如何叫還如何叫。
不知不覺,外頭景陽鐘響,群臣百官在鐘聲中擺列班次。朱棣也停下批閱,重新清算好衣裝後,坐上黃色的鑾輿。十二位人高馬大、身強體健的寺人,便緩緩將鑾輿抬起,往南到奉天殿,但早朝並不在奉天殿,而是在宮城正門奉天門前。
看完胡瀠的奏章,朱棣的臉上閃現出氣憤之色,因為前麵還說了另一件事,“想不到,浙江竟亂成這模樣……”自言自語一聲,他便將那奏章支出袖中,若無其事的持續看下去。
朱瞻基理都不睬他,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從奉天門出來,朱瞻基便拐到兵部。傳聞皇太孫來了,兵部尚書金忠一陣頭大,按說皇太孫來了,他該好生湊趣纔對,但漢王又授意他要給朱瞻基使絆子,他固然是堂堂二品尚書,但夾在二位千歲中間,一樣是二婦之間難為姑。
當然太子是有坐位的,他是太子,並且腿腳不好,按說是順理成章的事兒,可就為了這點權力,當初大臣和朱棣拉鋸了好幾個月,乃蘭交幾個言官被打了屁股,天子纔不甘心的賜他可禦前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