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庵莫覺得我還存了明哲保身之念,”周新肅容道:“俗話說,在其位,謀其政!我為一省臬台,拚卻性命,也自當保一省安然,現在浙江一省百姓塗炭,綱常倒置,我豈有置身事外的事理?”
“我生性孤介、朋友未幾,如果有事,請你照顧我的家人。”周新卻低聲道。
“但是今天下午才被捕,你何故三天前就告訴我?”胡瀠哂笑道:“莫非老兄未卜先知?”
“皇上如何能夠說這類話,這不過是上麪人的測度。”胡瀠假假的給永樂拋清一句,又道:“要不然浙江近在直隸肘腋,紀綱敢讓部下這麼折騰?我傳聞當時為了爭這個浙江千戶所的千戶,他部下競相出價,這個姓許的出了五十萬兩銀子一年,才獲得這個差事。”
讀書人講得是食不言、寢不語、兩人用過晚餐,轉到周新的書房,又泡上明前,才轉到說話的氛圍。
“我能等,浙江的百姓等不得!”周新深深一歎,朝胡瀠拱手道:“求潔庵老弟為百姓百姓著想,將浙江的環境上奏給皇上!皇上賢明仁愛,必定不忍看他的百姓深受傷害……”
“有何不安?”周新淡淡道。
但能出來驅逐他,已經說瞭然他在周臬台心中的職位。
“我已經奧妙調查很久,兩月來的案子,一樁樁都已記實在案,你隨時能夠調閱。”周新沉聲道。
“老兄如此美意接待,”胡瀠坐在周新的書房裡,感受比坐在千戶所裡舒暢一千倍,笑道:“莫非是因為知己不安?”
“……”胡瀠沉默半晌,緩緩道:“老哥不成能為了一個王賢,如許大費周折吧?”
“替你上奏天然冇題目。”胡瀠皺眉道:“但此事非同小可,還需從長計議。不是我給你潑冷水,浙江官民此次觸到了皇上的逆鱗,皇上固然仁愛百姓,但這回不必然會仁愛浙江的百姓……”
“已經很好了,”周新伸手相請道:“山荊下廚備了幾樣小菜,我們邊吃邊談。”
“是。”周新也不諱言,點點頭,一字一頓道:“不但要一個王賢麵對傷害,另有杭州表裡的百萬百姓,一樣身處水深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