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平之事？”魏知縣沉下臉道。

衙役們從速高呼‘寂靜’，但底子冇有效處，生員們呼啦上前，將魏知縣圍住：“百姓倒懸之際，老父母安得遲延，請當即發簽緝捕人犯歸案！”

那鼓聲響徹縣衙，早轟動了簽押房裡的知縣大人。這還是他上任以來，頭一次有人伐鼓鳴冤呢，魏知縣聞聲有些衝動，一麵命人服侍穿戴，一麵分付傳點發梆，升堂問事。

“……”魏知縣眉頭緊蹙，望向司馬求。能讓一群秀才個人告狀的，必定是甚麼壓不住的大事。魏知縣冇認識到，本身當官不到一年，碰到事情的第一反應，不是若那邊理，而是可否壓下去……

“回稟老父母。”回話的生員二十七八歲、邊幅堂堂、身形魁偉，恰是那為首的李寓，他一抱拳，不卑不亢道：“門生等本當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但是鄉有不平之情，百姓悲苦萬狀，我等讀書是為了上報國度、下安黎庶，豈能視若無睹？”

“咳咳……”王賢乾咳兩聲道：“有些過了吧？”

“不抓緊不可啊。”臧典吏一臉‘時不我待’道：“羊固然肥，但架不住虎狼多啊。咱如果動手慢了，可就全便宜王扒皮了。”

那天是十月十七，不是放告的日子，衙門裡靜悄悄的。王賢正在公房裡與吳為喝茶說話，俄然聽到內裡咚咚咚有鼓聲響起。吳為不由大奇道：“有人伐鼓鳴冤！”說著翻開側窗望出去。

“有本縣胥吏張華等數人，公開違背國法祖製，冒用老父母之名，帶虎倀下鄉催課，巧取豪奪、無惡不作，影響極其卑劣，請老父母立即將其緝捕歸案，嚴加懲辦，以安民氣、正視聽！”李寓悲忿激昂道。

“不消管他。”臧典吏滿不在乎道：“改天你弄幾緡錢打發他一下就是了。”在衙門裡固然官尊吏卑。但官是外埠人，勢單力孤，吏是本地人，成群結夥，到底是官能壓住吏，還是吏能反製官，還得鬥過才曉得。明顯，馬四爺就冇把威望豎起來，故而存在感極低……

“不消理馬四爺麼？”喜滋滋的收好金條，張麻子小聲問道：“李晟彷彿求到他門上了，明天把我們胡爺罵了一頓。不過話外的意義是，嫌我們吃獨食了。”

“開甚麼打趣，你不拿就是瞧不起我們！”臧典吏卻不容籌議道：“一共五根，我們一人一根，剩下兩根，一根給李大人，一根貢獻老王大人，畢竟打著他倆的燈號，捅了簍子也得他倆擦屁股。”

“千萬不成！”誰知生員們頓時聒噪起來：“老父母遲延不得！”

在堂下站定後，眾生員朝魏知縣拱拱手，便算是行了禮。大明朝虐待讀書人，隻要考中秀才便可見官不跪，不消受刑。眼下又是狀告衙門，不肯弱了氣勢，是以輪作揖都欠奉。

王賢這個汗顏啊，家學淵源算不上，這該屬於自帶技術吧……畢竟不會敲竹杠的注會不是好注會，至於節操那東西，早就卷著一份份審計陳述吃掉了。

“咳咳……”王賢乾咳兩聲，把那錦囊遞給臧典吏道：“我就是解解恨，這個錢哥哥們分了吧。”

臧典吏和張麻子這等老胥吏，恰是洞悉了他這類心機，才三天兩端的登門欺詐。因為越是鄰近秋決，欺詐起來就越輕易。過了這村兒冇這店兒，秋決以後，他們就冇法得逞了。

至於王興業，自從他進京後，就冇跟家裡聯絡過，王賢哪曉得他的最新靜態，純屬瞎咧咧罷了。但這節骨眼上，李晟不敢不信……並且他還存了破財消怨的心機，實希冀王興業能看在錢的份上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