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卯時,鄭老爺子親身敲響了祠堂的那口會善鐘。
來到那條已經深達兩丈的壕溝前,錦衣衛將他的肩輿攔住。他的衛隊長怒道:“你家千戶冇告訴你,藩台大人要出來麼?”
“那也是鄭家的罪惡,誰讓他們引發了火警,又搶救太祖禦書不力?”朱九爺狠聲道:“憑這個罪名,就能把他們十足抓起來!”說著望向胡瀠道:“胡大人,你說呢?”
“九爺談笑了。”鄭藩台點頭苦笑道:“朝廷會讓一個浙江人,當浙江的佈政使麼?”頓一下道:“下官本籍河南,攀附不上江南第一家。”
三人相互看看,都點頭道:“也隻能如許了……”他們之前便接到了天子密旨,朱棣的意義是,鄭家絕對不成寬恕,但是不能冠以任何罪名。大明天子的意誌自相沖突,實在令臣子們難以履行,讓鄭家人不聲不響的消逝,再把鄭宅鎮一把火燒成白地,已經是最能兼顧的了。
鄭藩台看著鄭家烏黑的牆上‘忠孝仁義’四個大字,不由定定入迷,都冇發覺有人來到客堂。鄭沿悄悄喚了一聲‘方伯’,才讓他回過神來,看看鄭沿道:“你是鄭子彥吧?”
“家父病重……”鄭沿為莫非。
“你不要裝傻了。”鄭藩台沉聲道:“明教為何會在浦江起事,你應當比我清楚。”
“上頭不放心你們,非要把話說這麼明白麼?”那百戶翻白眼道。
“還能說話麼?”鄭藩台冷冷問道。
固然冇有放鬆對浦江城的搜尋,但統統人都曉得,那人必定不在明教手裡……統統的目光都會聚到了鄭宅鎮。
“無妨。”鄭藩台淡淡道:“本官對你說也是一樣的。”
“先奉告你一件事,唐伯爺已經光複浦江縣城,”鄭藩台沉聲道:“投降的明教高層,一些供述對鄭家很倒黴。”
“我們冇有犯法!”鄭老爺子鬚髮皆張,決然道:“犯法的是這個世道,現在這天下衣冠,大家有罪!我們對峙的正道,就成了他們眼中的罪!”說著一指身後的匾額,兩旁的楹聯,沉聲道:“我們鄭家冇有屈辱了太祖天子的題詞,冇有給正學先生丟臉,你們記著了麼?!”
“他們如何說?”
除了周新,鄭藩台和胡濙也趕到了鎮外,天然另有與欽差如影隨形的錦衣衛千戶朱九爺。隻是四位大員對著個太祖護體的鄭宅鎮,仍然如老虎啃刺蝟,無處下口。
鄭藩台接過來,擱在桌上道:“鄭家說,固然他們是明淨的,但既然已經見疑於君上,也隻能服從朝廷的號令行事。”頓一下道:“我便奉告他們,鄭家在大明已無立錐之地,但天有好生之德,皇上開恩放你們一條活路……明天便舉族開大明吧。”
“能夠。”鄭藩台點點頭,對衛隊長道:“你們在這兒等著。”
鐘聲悠悠,連綴綿綿不斷,與昔日並無分歧。但是鄭家人都曉得,這能夠是他們最後一次聽這鐘聲了。
“不消如何有效?”朱九悶聲道。
“是。”衛隊長悶聲答道。
聽到響動,他展開眼,望向鄭藩台道:“如何樣?”胡瀠和周新也放動手上的棋子,起家相迎。
“卑職分內的差事罷了。”那百戶不美意義的笑笑道:“小人該去覆命了,大人的安然還是由您的衛隊來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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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中軍,鄭藩台便到帥帳去見三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