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門鎖被翻開的纖細哢嚓聲,有雕花木門推開時的吱扭聲,張四兒微微蹙眉,七少是從哪兒學來的撬鎖工夫,這手腳也太敏捷了。
他跟著青江道人的時候並不長,當時青江道人東奔西跑,一次次行刺太祖天子,底子冇偶然候教誨他。
他就是踩著一地的薄冰,被推到淨身房裡的,給他淨身的寺人姓劉,都叫他劉一刀。
箱子用的是上好樟木,漆著黑漆,鑲著鏍鈿,箱蓋上雕鏤著精彩的八仙過海。
他躺了整整一個月,覺得本身今後就要廢了。
“善爺爺,酒給您溫上了,您快出去暖暖身子吧。”一名姣美小廝從西廂裡出來,滿臉是笑。
“你不擔憂?”蕭韌問道。
有腳步聲傳來,德善望向穿堂,來人是張四兒。
太祖即位後,傳言擁立前朝遺孤,在南邊建立後晉小朝廷的,就是青江道人的弟子。
俄然,德善轉過身來,看著仍然站在雪中的張四兒:“昨兒個阿誰崽子問清楚了嗎?叫啥名兒,幾歲了?”
蕭韌不會開鎖,他隻會用刀把門給劈開。
那年他隻要五歲,戰亂當中落空雙親,被青江道人撿去收在門下。
那年德善十五歲,像他這個年齡才淨身的很少。這類事情,年紀越小規複越快,同一批淨身的小內侍都把身子養好的時候,德善仍然躺在炕上不能起家。
他淨身的那天,天空中飄著雪花,雪不大,落到地上就化了,半晌後,地上便結了一層薄冰。
這是一門技術,是在死士營裡學來的。
蕭韌眯起眼睛,諦視著她的背影,好一會兒纔跟著她從窗子裡跳了出去。
太祖天子恨死了青江道人,他派人燒燬了青江道人曾經修行的道觀,派定國公蕭淵蕩平青江道人的餘黨。
而他德善,就是青江道人的關門弟子。
箱子並冇有被挪動過的陳跡,沈彤走到明天翻開過的那口箱子麵前,把簪子捅進鎖孔,啪噠一聲,銅鎖就被翻開了。
德善是跟著師兄修行的,他資質過人,是練武奇才,對於內功心法也是心得,可惜生在亂世,不然必然能成為武學大師。
行刺也好,暗害也罷,如果次次都要劈門,再多的死士也不敷去死的。
張四兒當然也冇有看到他們。
張四兒畢恭畢敬地讓到一旁,看著德善和那兩名小廝走進穿堂。
德善最討厭下雪天。
雪越來越小,垂垂的,雪變成了雨,細精密密,雨中異化著小小的冰粒子,打在臉上沙沙的,很不舒暢。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閃進了書房,他們彷彿冇有看到背對他們鵠立在雨雪中的張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