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書房，正中掛著一幅中堂，上書一個巨大的“楊”字，一麵牆是博古架，而與阿誰“楊”字相對的另一麵牆上，是一幅畫，畫上一個小女人騎坐在牛背上。

從碧波園出來，那幾個小廝早就跑得遠了，走出樹木粉飾下的巷子，張四兒見四下無人，狠狠啐了一口：“老妖怪，踹了人家屁股一下，就看出身子健壯了？我呸！”

傳聞德善已經進府二十年了，但是卻不見老，白淨不必，看上去像個三十出頭的，府裡人私底下都說德善是公公，是太皇太後賜給老公爺的，但是也隻是暗裡說說罷了，冇人敢問。

這兩口大箱子是從五老爺院子裡搬出來的。

出門的時候，他又是腳下一絆，身子向前摔去，剛好撲到走在前麵的小廝身上，兩小我一起顛仆。

這是德善。

張四兒就是帶著小廝們過來的那名侍衛，他趕緊陪笑說道：“這幾個小子都是在五爺那兒叫來的，今早晨忙，五爺那兒特彆是忙，至公子和四公子的人都疇昔幫手了，這小子如果不是五爺的人，就是四公子的，您老如果看這小子好玩，小的就去問問，也是他的造化。”

明天一早，楊錦庭和阿旺都要扶靈南下，想來是這兩口箱子裡的東西過分貴重，擔憂放在書房裡不保險，才搬進老公爺的碧波園吧。

箱子是上好的樟木，雕著栩栩如生的八仙過海。

因為冇有了女眷，楊鋒乾脆撤去了外書房，平常會客議事都在碧波園。

小廝們抬著箱子走進碧波園，謹慎翼翼，恐怕磕著絆著。

已經引著前一抬箱子穿過月洞門的侍衛，轉頭一看，冇見前麵抬著箱子的小廝跟上來，他鎖了眉頭，隻好折回催促，卻見四名小廝如同石化，站在那邊一動不動。

“啊......”有驚呼聲響起，聲音微小，但是在這沉寂的夜色中卻聽得清清楚楚。

剛纔說“有鬼”的小廝已經在悔怨了，但願這名侍衛冇有當真，不然被詰問起來，他也不知該說甚麼了，總不能說是他們把箱子摔了一下，就聽到女鬼說話了吧。

碧波園是五進宅子，四名小廝不敢磨蹭，抬著箱子走進第三進院子。

他們都是家生子，從小到大，老子娘就奉告他們，在這府裡甚麼是該聽該說的，甚麼是不該聽不該說的，就像剛纔女鬼的事兒，那就是不該說的。

侍衛大怒，目光淩厲地瞪向他們，低聲吼道：“這是甚麼處所，偷懶嗎？還不快走！”

抬箱子的四名小廝全都嚇了一跳，那裡來的聲音？比起前院的亮如白天，碧波園裡暗夜沉沉，隻要幾盞石燈，閃著微小光芒。

與前院分歧，碧波園裡一片沉寂，有個小廝跨進門檻的時候，鞋子不謹慎磕到門檻上，統統人都嚇了一跳。

再過一兩個時候，就是五老爺出殯離府的時候了，也不曉得主子們想起甚麼了，大半夜的，讓人把前些日子送到五老爺書房裡的兩口大箱子搬過來。

那是女子的聲音，像是近在天涯，卻又像是被隔斷出去。

“感謝善爺這一腳，小的腿不軟了。”小廝說完，爬起來，屁滾尿流地跑了。

德善抬腿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陰惻惻地罵道：“猴崽子，快給我滾出去。”

先前被門檻絆到，又因為驚駭手上發軟，才令箱子摔到地上的那名小廝，明顯還冇從驚懼中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