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得了。”

梅遠塵則畢竟幼年，思慮有所不及，一時倒未考慮這一層，聽她有令，當即捧碗將湯藥一飲而儘。

“還敢不敢揹著我偷偷運功？”雲曉漾又問。

依著夏承漪的性子，是斷不會允他遠行的。然，夏承炫的一番話又實在讓她難以辯駁。

梅遠塵依言挽起了左袖，將手伸了疇昔。

“再不敢了。”梅遠塵老誠懇實答著。

雲曉漾向來寡言，自瞭解來，梅遠塵從未見她動過怒，更不消說這般劈臉蓋臉地罵人了。模糊見她黛眉倒豎，明顯怒意極盛，不免心頭一緊，忙把藥碗放到桌案上，再行至她跟前解釋道：“雲姐姐，你... ...你不要這般著惱。我不是成心要惹你活力，我... ...我不知你會這般憤怒。我... ...對不起，雲姐姐，你打我罷，打我幾下解解恨。”

情急之下，他喚了她“雲姐姐”。

且雲曉漾也說了，素心宮向來不允外人進入，讓梅遠塵出來，已是破了門規。

當時，他體內的朝氣極度萎頹，一條命已經丟了九成九，隻剩下一口氣吊著。

二人瞭解不過半年，雲曉漾卻多次施恩於梅遠塵，令他由衷感激，內心實已視她如親姐無異。

“雲女人，教你這般苦勞，實在忸捏的很。”梅遠塵伸手接過藥碗，側身讓出了路來。

饒是如此，梅遠塵坐轎、乘船也是極其竭力方可為之，且決不成久繼，一旦過勞，則其必承肌體扯破之痛，或臨血脈破毀之危。

梅遠塵甫一落座，她便道：“伸脫手來。”

聽雲曉漾誇獎長生功，梅遠塵笑了笑，回道：“雲姐姐，我修習的是師父所授的長生功。”

梅遠塵昏睡間聞聲了幾響叩門聲，料知是雲曉漾送藥來了，忙蓄力支起家體，緩緩行疇昔揖開了門，正見雲曉漾雙手端著一碗藥湯站在門外。

他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去做了，但這些事，他必須親身去做。

梅遠塵在虢山的那聲長嘯，牽涉了他通身的經脈，耗儘了他全數的真氣，終究八條內經損毀，落下了極重的內傷。

然，雲曉漾卻並未入內，隻在門口站著，清聲道：“把藥喝了，碗給我。”

幸虧，雲曉漾也要回蒯州，剛好能夠與他同業。有如此良醫沿途照看，夏承漪略微放心些。

“該服藥了。”她的聲音有些清冷。

見他認錯之心甚誠，雲曉漾的怒意已消了大半，且梅遠塵的身材本就不好，今又吐了血，不敢讓他久站，再道，“又不是冇有凳子，你站著何為？”

梅遠塵的傷有多重，她比誰都清楚，見他竟揹著本身強交運功，乃至口吐鮮血，此時已經氣極，忍不住大聲罵了出來。

“嘭！”

醫理覺得，血氣乃命之本源，吐血乃是重症之征。梅遠塵神采清減，看起來卻比上中午要好一些。然，畢竟是吐了血，雲曉漾總不放心，還是要把上一脈。

雲曉漾乃是醫者，嗅覺自比凡人活絡些，已在門口聞到了房裡有股血腥味，乃厲聲斥道，“你怎這般不知好賴！不知輕重！不知死活！”

雲曉漾出身秘聞深厚的大門派，修習的內功心法亦是本派至高武學——素心功。但依她之見，梅遠塵所習的內功是要賽過素心功的，這教她怎不詫異。要曉得，在江湖上，素心宮的申明是要遠勝真武觀的，唯有苦禪寺能與之對抗。